江瑶脑子“嗡”的一声,抓起包就往外跑,连假都顾不上请。赶到小区门口时,父亲正被邻居扶着坐在花坛边,脸色发白,额头渗着冷汗,左腿不敢沾地。
“爸,怎么样?”她声音发颤,蹲下身想碰又不敢碰。
“没事……就是崴了一下……”父亲咬着牙逞强,可疼得直抽气。
江瑶没听他的,拉上父亲开车就往市一院赶。急诊室永远人来人往,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她扶着父亲挂号、拍片,忙得团团转,直到护士指引他们到清创室门口等,才稍微缓了口气。
门开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走出来,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江瑶抬头的瞬间,和那双眼睛对上,两人都愣了一下。
是齐思远。
他眼底带着明显的疲惫,眼下泛着青黑,看到江瑶时,惊讶一闪而过,随即目光落在她父亲身上,立刻切换成医生的冷静:“怎么了?”
“我爸摔了一跤,脚踝可能骨折了。”江瑶赶紧说,声音还有点抖。
齐思远点点头,示意他们进来,弯腰检查时,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手悄悄按了按自己的胃部——刚才连做两台手术,午饭没顾上吃,老毛病又犯了,隐隐的疼意往上涌。
他没吭声,专注地查看X光片,又轻轻捏了捏江父的脚踝,动作轻柔却专业:“外踝有点骨裂,不严重,打个石膏固定就行,养两个月就好了。”
听到“不严重”,江瑶悬着的心落了一半,抬头时刚好看到他按胃的动作,顿了顿,没作声。
齐思远开了单子,又嘱咐了注意事项,声音因为口罩有点闷:“去石膏室找护士,我已经打过招呼了。有事随时来找我。”
江瑶扶着父亲起身,轻声道:“谢谢你,齐医生。”
这声“齐医生”喊得客气,齐思远却愣了愣,口罩下的嘴角动了动,最终只说:“应该的。”
看着他们走出清创室,他才直起身,靠在墙上缓了口气,胃部的绞痛一阵紧过一阵。他从白大褂口袋里摸出药瓶,倒出两粒药就着冷水吞下,闭上眼揉了揉眉心。
刚才看到江瑶紧张的样子,他心里也跟着揪了一下。
原来再见到她,是在这样的场合。他想。
希望叔叔没事。他在心里默默念着,转身拿起病历本,走向下一个诊室。工作还在等着,他没时间多琢磨别的。
江父被护士扶着坐进轮椅,脚踝上的石膏雪白一片,他看着江瑶忙前忙后缴费取药,忽然开口:“刚才那个小齐,脸色怎么那么差?”
江瑶正把药盒放进包里,闻言动作顿了顿:“可能……忙吧,急诊医生都这样。”
“不止是忙。”江父叹了口气,眼神清明,“我刚才瞅着他额头上全是冷汗,说话都有点费劲,是不是不舒服?你去看看,别是硬撑着。”
“爸,他是医生,自己有数的。”江瑶不想多事,可看着父亲认真的眼神,心里又有点动摇。刚才齐思远按胃的动作,确实不像没事的样子。
“去看看怎么了?”江父拍了拍她的手,“不管怎么说,人家刚才帮了咱们。真要是不舒服,递瓶水、叫个同事搭把手也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