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三楼门口,齐思远从口袋里摸钥匙,手指抖得厉害,试了好几次都插不进锁孔。江瑶叹了口气,接过钥匙,“咔哒”一声打开了门。
玄关没开灯,借着楼道透进来的光,能看到屋里简单的陈设——比他们以前的家简陋得多,沙发上还搭着件没来得及洗的白大褂。
“到了。”江瑶松开手,往后退了半步,拉开距离,“药在哪?”
齐思远靠在门框上,喘了口气,抬手指了指客厅的矮柜:“……抽屉里。”
江瑶没再说话,转身走进客厅开灯。暖黄的灯光瞬间铺满房间,也照亮了他眼底那抹复杂的情绪——有感激,有难堪,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依赖。
江瑶拉开矮柜抽屉时,指尖被里面硌了一下——是个没盖紧的玻璃药瓶,滚出来撞在铁皮盒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她低头一看,抽屉里乱糟糟堆着各种药盒,胃药占了大半,还有些零散的创可贴、退烧药,像个临时拼凑的小药箱。
视线扫过客厅,布艺沙发的扶手处磨出了浅色的毛边,茶几上放着吃剩的半盒外卖,连窗帘都歪歪扭扭地挂着,边角积了层薄灰。这地方比她想象中更潦草,透着一股无人打理的荒芜感,和他在医院里一丝不苟的样子判若两人。
一股无名火突然窜上来,她捏着刚找到的胃药盒子,转身时声音里带了点压不住的火气:“你就不能住一个像样点的地方吗?”
齐思远正扶着墙缓劲,闻言动作一顿,抬头看她时眼里闪过一丝怔忪。
“真是的!”江瑶走到他面前,把药盒拍在他手里,语气又急又躁,“就算回来住不了多久,起码舒服一些啊!你看看这地方,是人住的吗?”
她的视线扫过茶几上的外卖盒,声音陡然拔高:“胃都这样了还吃这些?齐思远,你对自己就这么敷衍?”
话一出口她就愣了——这语气太熟了,像以前无数个夜晚,她看着他揣着冷掉的盒饭进书房,忍不住念叨他时的样子。那些被她刻意封存的、属于“妻子”的唠叨,竟然在这一刻脱口而出。
齐思远握着药盒的手紧了紧,指腹蹭过冰凉的包装盒。他看着江瑶泛红的眼角,听着她话里的埋怨,却莫名觉得心里那片紧绷的地方松了松。他知道她是在气他不爱惜自己,这种带着温度的指责,比任何客套的关心都让他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