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瑶没答,视线落在他紧蹙的眉峰和泛白的唇上——那是她太熟悉的疼痛征兆。以前他总在深夜拖着一身消毒水味回家,也是这样捂着胃,说句“老毛病”就钻进书房,她递过去的热粥永远放到凉。心头那点刚冒头的柔软瞬间被刺了下,她加重了语气,重复道:“齐思远,我问你需要帮忙吗?”
齐思远似乎被这声唤拉回几分清醒。他下意识想挺直脊背,维持那点仅剩的体面,可身体刚动,一股更凶的绞痛就从胃里炸开,沿着神经爬满四肢百骸。他闷哼一声,手死死扣住吧台边缘,指节用力到泛出青白,指腹甚至在光滑的台面上划出细微的声响。
“不用……麻烦你。”他偏过头,避开她的视线,声音轻得像要飘走,尾音却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冷汗顺着鬓角滑下来,砸在衬衫领口,洇出一小片深色的湿痕,“我歇会儿……就好。”
江瑶看着他这副硬撑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离婚时她骂他“自私”“冷漠”,可此刻看着他明明痛得快要站不住,还梗着脖子说“没事”,心里那点怨怼竟掺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她往前走了半步,目光扫过吧台角落——那里扔着个空药盒,是她以前提醒过伤胃、让他少吃的那种强效止痛药。
“歇着能好,你就不会在这里疼得站不稳了。”她语气冷硬,却还是伸手扶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胳膊,“去医院还是回家?”
指尖触到他衬衫下滚烫的皮肤时,两人都顿了一下。齐思远的身体瞬间绷紧,像被烫到一样想抽回手,却被江瑶牢牢按住。她的掌心微凉,力道却很稳,隔着布料传来的温度,让他胃里的绞痛似乎都缓了那么一丝。
“不去……医院……”齐思远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刚说完又被一阵急痛攫住,额头抵着冰凉的吧台,连呼吸都变成了短促的喘息。他太怕医院了——不是作为医生的敬畏,而是作为病人的抗拒。那地方的消毒水味会让他条件反射想起手术台,想起那些永远处理不完的病例,更怕一进去又被同事撞见这副狼狈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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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瑶看着他抵在台面上的手背青筋暴起,那点刚压下去的火气又窜了上来,却被更深的无奈浇熄。她太了解他这股硬撑的性子了,以前在家疼得直冒冷汗,也只会说“忍忍就好”,仿佛身体里的疼痛是可以凭意志力驱散的病灶。
“不去医院?”她挑眉,声音里带了点嘲讽,却藏不住尾音的涩,“齐医生,你救得了别人的命,连自己疼到什么地步都分不清了?”
齐思远没力气反驳,只是摇了摇头,额前的汗滴落在吧台上,洇开一小片水渍。他闭着眼,喉间溢出细碎的痛哼,那声音很轻,却像针一样扎在江瑶心上。
她沉默几秒,弯腰捡起地上那个空药盒,捏在手里的力道让纸盒发皱。“家里有药?”
他含糊地应了一声,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