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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运筹帷幄布杀阵 智将巧设口袋营

隆武二年正月十四，广信城外的局势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僵持。

信江之上，翁之琪的水师战舰巡弋，旌旗招展，控扼了水道，但也仅止于此。船上虽有三千余水卒陆战队员，但面对岸上严阵以待的清军壁垒，若贸然登陆强攻，无异于以卵击石。清军水师力量薄弱，几艘小船早已望风而遁，不敢与翁之琪交锋，但也使得翁之琪无法对岸上敌军造成实质性威胁。

城西，孙兆奎残部依托险要营垒和翁之琪的水势声援，勉强稳住了阵脚，但经历昨日血战，兵力折损超过三分之一，元气大伤，只能固守，再无出击之力。

广信城内，姜曰广、周损等人抓紧这宝贵的时间，拼命加固城防，收拢残兵，但城中能战之士已不足一千，仍是危如累卵。

清军中军帐内，柯永盛面色凝重地看着地图，博尔晋则在一旁焦躁地踱步。

“章京大人，局势已然明朗。”柯永盛沉声道，“赵高翔水师虽至，然陆战兵力不足，不敢登岸。孙兆奎部已是残兵，广信城亦苟延残喘。唯今之大患，在于赵高翔亲率的陆路主力！”

他手指点向地图上横峰至广信的官道：“探马回报，赵高翔大军距此已不足一日路程。其兵力，连克数城，收降纳叛，恐不下万人。”

博尔晋冷哼一声：“万人又如何？我军尚有两万之众！难道要因他赵高翔一人之名，便望风而退？你若敢言退，我这铁杆枪第一个不答应！”他手中的铁杆枪重重顿地，发出沉闷的响声。

柯永盛心中暗骂莽夫，脸上却不动声色：“末将并非欲退。只是敌军新锐，士气正旺，我军久战疲惫，且分兵围城、监视水师，若仓促迎战，恐难取胜。然，若就此僵持，待赵高翔与孙兆奎、水师、广信守军连成一气，我军必陷重围。”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决断：“为今之计，唯有主动出击，趁赵高翔远来疲惫，立足未稳之际，以雷霆之势，先破其主力！只要击溃赵高翔，余者皆不足虑！”

“如何出击？”博尔晋追问。

柯永盛早有腹案，手指在地图上划出几条线：“我军分兵如下：高进库，你率三千兵马，继续监视广信城，若城内守军敢出，务必击溃！穆泰，你领三千兵马，监视翁之琪水师及孙兆奎残部，防止其异动！本将亲率博尔晋章京，点齐一万五千精锐，前出至城西二十里外‘野狼坳’一带，占据有利地形，以逸待劳，迎击赵高翔！”

他选择野狼坳，是因为那里地势相对开阔，利于大兵团展开，侧面又有丘陵遮蔽，可以隐藏部分兵力，是一个理想的决战战场。他打算集中优势兵力，与赵高翔进行正面决战，凭借兵力优势和背靠大营的底气，一举奠定胜局。

博尔晋虽觉分兵有些冒险，但见柯永盛决心已定，且亲自率主力迎战，便不再反对：“好！就依你！明日便与那赵高翔决一死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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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日傍晚，赵高翔率领的大军主力，经过连日急行军，终于抵达广信城外围，与孙兆奎残部及翁之琪水师取得了联系。

在孙兆奎那残破不堪、空气中还弥漫着浓重血腥气的营寨中，赵高翔见到了浑身缠满绷带、面色疲惫却眼神依旧锐利的孙兆奎，以及从江上乘小船赶来的翁之琪。

“将军！末将……未能竟全功，折损了许多弟兄……”孙兆奎见到赵高翔，便要请罪。

赵高翔快步上前，一把扶住他：“兆奎何罪之有！若非你三千将士先是迷惑对手，是对手不敢轻易进攻，再是浴血奋战，牵制柯永盛主力两日，广信已破，我军亦将陷入被动！你部伤亡一千二百余，皆是忠勇之士，此战若胜，你为首功！阵亡将士，抚恤加倍！”

他语气沉痛而坚定，让孙兆奎及周围残存的军官们眼眶发热。

详细听取了孙兆奎和翁之琪的敌情汇报后，赵高翔走到临时拼凑的沙盘前，陷入了长时间的沉思。营帐内灯火通明，诸将肃立，目光都聚焦在这位年轻的主帅身上。

张应祥、李猛、张明远等陆师将领，以及刚刚经历血战的执法队长张茂林（他因功被赵高翔当场擢升为游击将军，仍兼执法职）皆屏息凝神。

赵高翔的手指在沙盘上缓缓移动，最终定格在“野狼坳”的位置。

“柯永盛，沙场老将，选择在此地与我会战，是想发挥其兵力优势，正面击溃我军。”赵高翔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冷静，“他料定我军新至，急于解广信之围，必会主动寻求决战。他占据地利，以逸待劳，看似占尽先机。”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众将：“然而，他犯了两个错误。第一，他低估了我军求战之心与攻坚之志，更低估了我军整合后的战力与韧性。第二，他分兵了！监视广信、监视水师和孙兆奎，再扣除必要的留守兵力，他能用于野狼坳的，至多一万五千人。而我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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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高翔的手指重重地点在代表自己主力位置的点上：“我军新附虽众，然核心老营未损，士气可用！总兵力，亦不逊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