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
塞拉斯蒂安猛地从令人窒息的能量乱流中被“吐”了出来,重重摔落在坚硬的地面上,眼前一片昏花,全身无处不痛。
他艰难地抬起头,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忘记了呼吸。
这里……根本不是他想象中的任何地方。
没有天空,没有大地 。
上下四方,皆是无垠的、缓缓旋转的星云状光雾。这些光雾色彩瑰丽变幻,时而如极光般绚烂,时而如深海般幽蓝,散发着一种宁静、包容却又无比宏大的意志。
无数细微的、发光的丝线在这些星云雾霭中穿梭、编织,构成种种模糊却不断变化的意象:宏伟的宫殿、静谧的森林、喧嚣的市集、孤独的远山……这些意象如同泡沫般生灭,仿佛无数个梦境正在此地被悄然编织又悄然消散。
脚下是唯一实在的“地面”——一片广阔无边的、如同月光下的银白色沙滩般的奇异物质,踩上去柔软而冰凉。
“沙滩”之上,零星散布着一些巨大的、如同蚕茧般的半透明光卵,有些光卵寂静无声,有些则微微脉动,内部似乎孕育着模糊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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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让人心神宁静的安眠气息,却又不同于罗斯克尔核心区域那种诱人沉沦的沉眠,而更像是一种温柔的、被守护着的甜睡。
这里没有明显的能量冲突,没有敌意,只有一片浩瀚、神秘、难以理解的梦境之海。
“这里……是哪里?”落米伊搀扶着玛拉,也从虚空中跌出,落在塞拉斯蒂安身边,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无以复加。
维里克最后出来,踉跄着稳住身形,警惕地打量着四周,他的【熵之视界】在这里完全失效,只能感受到一片温暖而模糊的浩瀚。
“空间结构……完全不一样了……我们好像……跳出了罗斯克尔的主位面?”
塞拉斯蒂安手中的信标,此刻那晶体碎片的光芒变得稳定下来,不再闪烁,而是持续散发着柔和的微光,与周围环境中那些穿梭的发光丝线产生了轻微的共鸣。
那股牵引力也消失了,仿佛它的使命已经完成——将他们带到了目的地。
“编织者的浅滩……”塞拉斯蒂安喃喃自语,回想着玛拉信息中的词语,“这里……就是罗斯克尔的‘梦’?或者……是编织梦境的地方?”
就在这时,离他们最近的一个巨大光卵,忽然发出了柔和的光芒。
光卵的表面如同水波般荡漾起来,一个模糊纤细的身影缓缓从中浮现、凝聚。
那并非纯白守护者那样的能量化身,而更像是一个由无数发光丝线编织而成的人形。
它有着类人的轮廓,但细节模糊不清,面部没有五官,只有一片平静的、如同镜面般的光晕。
它的身体不断有新的丝线从周围的星云雾霭中汇入,又有旧的丝线流散消失,仿佛始终处于动态的编织与分解之中。
它缓缓“走”下光卵,踏在银白色的沙滩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三位不速之客(尽管它没有眼睛)。
一股平和而探究的意念缓缓流淌过来:“外来者……为何携带‘纷争’的印记……踏入‘编织之梦’?”
它的意念并非直接的语言,更像是无数细微梦呓的综合体,直接作用于意识层面。
塞拉斯蒂安心中一动,上前一步,尽量让自己的意念保持平和与尊重:“伟大的编织者,我们并非有意打扰。我们为追寻同伴而来,也为逃离身后的纷争与毁灭。”
他示意了一下昏迷的玛拉,以及他们狼狈不堪的状态。
编织者的“目光”似乎落在了玛拉身上,那镜面般的面部光晕微微波动了一下。
“啊……‘双生之痛’的载体……她的‘线’……曾被强行篡改……又沾染了‘掠夺’的污迹……如今……趋于一种危险的‘静滞’……” 编织者的意念中带着一丝怜悯与好奇,“你们……想救她?”
“是的!”塞拉斯蒂安立刻道,“无论如何,我们要救她!请问您能否……”
编织者的意念打断了他:“生命的‘线’……可引导……难强求……她的创伤……源于本质……外力难愈……”
它的话让三人的心沉了下去。
但编织者的话锋似乎一转,意念投向了塞拉斯蒂安手中的信标:“不过……这小小的‘自愈之芽’……倒是有趣……她竟在自身崩溃边缘……剥离了部分‘纷争’……化为指向这里的‘信标’……聪慧……而果决……”
信标是玛拉自己制作的?是为了指引他们来此寻求帮助?
“编织之梦……不介入外界纷争……然……‘线’已引至此……便是缘法。” 编织者的身影微微飘动,指向梦境之海的深处,“前方……‘安眠之泉’……或可抚平她精神的躁动……暂缓‘线’的崩断……但能否苏醒……能否真正平衡体内的‘双生之痛’……需看她自己……以及……”
编织者的“目光”似乎再次落在塞拉斯蒂安和落米伊身上:“……与你们‘线’的纠缠与共鸣。”
它的话玄奥难懂,但却带来了一线希望!
“请指引我们前往安眠之泉!”塞拉斯蒂安急切地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