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空气中残留的、一丝极淡的、混合着疯狂、痛苦与虚无的怪异“余味”,证明着方才发生的惊心动魄的一切。
玛拉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右肩处是一个参差不齐的、覆盖着糖晶与乱码焦痂的可怖伤口,但不再有能量流失。
失去了左臂和其上大部分的污染与奇点,她感觉身体前所未有地“轻”,却也前所未有的虚弱。灵魂仿佛缺了一块,空落落的疼。
手腕上,那黑色的烙印光芒黯淡了许多,闪烁频率也变得缓慢而稳定,不再带有之前的急切与攻击性。
冰冷的信息流最后一次传来,语气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通道强制封闭完成。‘啃噬者’活性消退。隔离单位…能量特征显着改变。威胁等级重新评估:‘低’。”
“观测到自我牺牲行为…数据记录…无法解析…”
“基于现状及‘长夜’稳定性暂时恢复,调整隔离等级。禁锢力场减弱至维持性水平。”
笼罩她的无形力场压力骤减,虽然依旧存在,但不再具有那种强烈的压制和抽取感,更像是一个警示性的结界。
她活下来了。以一种失去左臂和大部分混乱力量为代价,暂时摆脱了被“彼端”吞噬或被“守望者”净化的命运。
她挣扎着用独臂撑起身体,靠在依旧冰冷的力场壁上,剧烈地喘息着(无声)。
断臂处的剧痛阵阵袭来,却让她感到一种扭曲的“真实”。
她低头看向那焦黑的封印之地,又看向自己空荡荡的左肩。
奇点…似乎随着那条手臂一起被封印了?还是说,有一部分更深层的东西,依旧残留在了她的灵魂深处?
她不知道。
但她能感觉到,手腕上那黯淡的烙印,依旧在持续地、沉默地…观察着她。
力场之外,死雾依旧浓稠。
但在极远处,一座较高的喑默巨构之巅,一点微弱的、不同于幽蓝磷火的纯白之光,极其短暂地闪烁了一下,随即消失。
仿佛有一只冷漠的眼睛,在遥远的、不被“守望者”机制注意的角落,悄然注视了这一切的发生。
而那被强行封印、填入她断臂与无数混乱能量的孔洞深处,在那片被推回的“彼端”虚无中……
一点微小的、融合了糖霜、乱码、虚无以及一丝…苍白之手的残渣的全新污染,如同投入静水中的墨滴,开始缓缓地、不可逆转地…
扩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