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天光微亮。
陈默在狭窄的硬板床上睁开眼,没有寻常人刚醒时的迷茫,瞳孔深处一片清明。
“知”字符文在他睡眠时也维持着最低限度的运转,如同一个忠诚的哨兵,警戒着周遭的风吹草动。
一夜无事。
那诡异的窥视感没有再出现。
但他不敢有丝毫松懈。
昨天的经历如同在平静湖面投下石子,涟漪虽已散去,却提醒着水下可能潜藏的暗流。
他需要信息,需要了解这座城市的脉络,更需要找到梁老可能提及的“忘忧图书馆”的线索。
坐以待毙,从来不是他的选择,更何况,他兜里所剩无几的现金,也不允许他长久地躲藏下去。
行动,必须行动起来,在移动中隐藏,在寻常中寻找不寻常。
他换上另一套同样不起眼的灰色夹克,将帽檐压得更低,走出了旅馆。
早晨的老城区渐渐苏醒,早点摊升腾着白色的蒸汽,空气中弥漫着油炸食物和豆浆的香气。
他在一个摊位前停下,花最少的钱买了两个馒头和一碗稀饭,坐在角落的小凳上,安静而迅速地吃完。
他的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街面,实则“知”字符文正在无声地收集信息:哪些店铺开门早,哪些巷口人流复杂,哪条路线监控探头最少……
他在为自己规划一条既能融入环境,又能随时观察、随时撤退的行动路线。
填饱肚子,他走到街角一个聚集着等活零工的人群边缘。
这里的人大多穿着朴素,面容带着劳作的风霜,彼此间很少交谈,眼神里透着对工作的渴望和一丝麻木。
陈默运转着“不争”,让自己看起来和他们别无二致——一个为生计所迫,寻找临时工作的年轻人。
很快,一个包工头模样的人开着面包车过来,吆喝着需要人手去附近的建材市场搬货。
几个人围了上去,陈默也混在其中,没有多话,只是沉默地点头。
他需要一份能合理穿梭于城市不同区域,且支付现金、不留身份信息的工作。
送外卖、搬货、发传单……这些流动性极强的临时工种,正符合他的需求。
一天的时间,就在重复的体力劳动中流逝。
他跟着不同的零工头,辗转于建材市场、物流仓库和几个新开发的小区。
汗水浸湿了衣服,肌肉传来酸胀感,但他体内的“俭”字符文却在高效运转,将每一分体力都用在刀刃上,最大限度地减少不必要的消耗,并加速着体力的恢复。
他沉默寡言,只干活,不打听,不抱怨,这让他很快赢得了(或者说避免了)工头和其他零工的过多注意。
在“不争”符文的影响下,他就像一个透明的影子,完成了工作,拿到了微薄的日结现金,然后悄无声息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