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心中再次一凛,果然是他们!
看来之前的冲突和这次的泄漏,背后都有星耀的影子。
这个梁子,算是越结越深了。
大叔转过头,打量着陈默:
“小伙子,你也是从那边送过来的?运气真不赖啊,捡回条命。我听人说,这次要不是救援来得快,加上后面不知道咋回事大家突然没那么慌了,光踩踏就能死不少人!真是老天爷开眼咯!”
陈默勉强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点了点头,没多说话。
心里却忍不住吐槽:
老天爷?老天爷忙得很,可没空管这种小事。
是你隔壁这个看起来半死不活的“外卖小哥”,差点把自个儿都献祭了才换来的这点“运气”。
但这种“深藏功与名”的感觉,除了有点憋屈,竟然还有那么一丝……难以言说的暗爽?
傍晚,护士送来了一份清淡的病号餐。
虽然清汤寡水,陈默却吃得格外珍惜,每一口都细嚼慢咽。
他能感觉到,“俭”字符文正如同久旱的沙地遇到甘霖,贪婪地吸收着食物中微弱的能量,加速修复他破损的身体。必须尽快恢复一点行动力。
他仔细观察着护士的交接班规律,耐心等待着时机。
夜深人静,病房里只剩下隔壁大叔轻微的鼾声。
月光透过窗户,在地上投下冷清的光斑。
就是现在!
陈默咬紧牙关,开始行动。
他极其缓慢地、小心翼翼地撕开手臂上的医用胶布,拔出留置针,又忍着胸口的剧痛,一点点揭下胸口连接监护仪的电极片。
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牵扯着伤处,疼得他冷汗涔涔,但他强迫自己不能发出一点声音。
他颤抖着下床,从床头柜里拿出那套已经被医院清洗过、却依旧残留着血污和化学品灼烧痕迹、显得破旧不堪的外卖服——这是他唯一的“装备”。
换衣服的过程又是一番折磨,套头时肋骨的刺痛让他几乎晕厥。
做完这一切,他几乎虚脱,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喘息,感觉刚刚积蓄的一点力气又耗尽了。
他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暂时收容了他、给予他初步治疗的白色房间,心中闪过一丝歉意,但更多的是决绝。不能等到天亮,夜长梦多。
他轻轻推开窗户,冰冷的夜风立刻灌了进来,让他精神一振。
他回头望了一眼熟睡的室友和寂静无声的走廊,然后用手死死撑住窗台,忍着肋间撕裂般的剧痛,极其笨拙而又异常坚定地,翻出了窗外。
身影落地时一个踉跄,他闷哼一声,扶住旁边的树干才没有摔倒。
他不敢停留,深吸一口自由的空气,拉上外套兜帽,低着头,快步融入了浓重的夜色之中。
英雄无名,深藏身与名。
身后,城市的霓虹依旧闪烁,编织着繁华的梦境,却照不清他前路的方向,更照不透那些早已在黑暗中锁定了他、来自不同方向的、冰冷而贪婪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