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陈默躺在床上,眼睛瞪着头顶那片因渗水而发黄起皮的天花板。
窗户开着,夜风带来远处城市的喧嚣,却吹不散他心头的沉重。
“水”字符文像是他延伸出去的神经末梢,持续不断地从大地深处传来令人不安的悸动。
那不再是模糊的“腐蚀感”,而变成了一种清晰的、粘稠的、带着恶意的“流淌”。
他仿佛能“听”到——地下那些幽暗管道中,不祥的液体正违背自然属性,被某种仓促粗暴的力量驱赶着,流向它们不该去的地方。
“星耀……”陈默咬着牙,无声地念出这个名字。
他们果然在连夜转移危险品!
这种粗暴的操作,只会让灾难来得更快!
他猛地坐起身,胸口因愤怒和无力而剧烈起伏。
不能再等了!
官方渠道走不通,警告被无视,他必须做点什么!
可是,能做什么?
直接去阻止?他连星耀化工的厂区大门都进不去。
强行突破?那无异于自杀,还会立刻暴露自己。
去找梁老?
老先生或许有智慧,但这种事,绝不能把普通人卷进来。
他的目光落在墙角那本蒙尘的《道德经》上。
书页间,那些他已能微弱感应的符文静默如夜。
“知”字符文微微发亮,不是预警,而是将他已知的所有碎片——匿名信石沉大海、街道办的态度、老赵的无奈、林雪的犹豫、星耀的肆无忌惮、地下愈发清晰的危险流淌——全部串联,进行着冰冷而高效的推演。
结论令人绝望:
泄漏已不可避免。
现有任何常规手段,都无法在灾难发生前阻止它。
唯一的变数,就是他这个非常规的存在。
而他,还太弱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焦灼几乎要将他点燃。
他像困兽般在狭小的房间里来回踱步,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