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快回去！”

一些士兵试图退回城内，但后面的人还在不断涌出，两股人流在城门口相撞，造成了更严重的拥堵。在七星门，几个士兵竟然为争夺退路而拔刀相向。

“都住手！”一个参将拔出佩剑，“自相残杀成何体统！”

但他的制止为时已晚，混乱已经无法控制。

这一夜，平壤城外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屠宰场。从晚上八点到次日拂晓，清军士兵一批接一批地涌入日军的伏击圈，然后成片地倒下。雨水无法洗刷这血腥的场面，反而将鲜血带得到处都是，连道路两旁的草木都被染成了红色。

拂晓时分，雨势渐小，但战场上仍然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幸存的清军终于突破了伏击圈，继续向北溃逃。在他们身后，是满地的尸体和丢弃的武器装备。

桂大尉走出埋伏点，来到义州大道上。眼前的惨状连他这个久经沙场的老兵都感到震惊。道路上层层叠叠地堆满了尸体，有些地方的尸体竟然堆了有半人高。幸存的伤兵在尸堆中呻吟，偶尔有尚未断气的人挣扎着想要爬起。

“救治伤员，清点战利品。”桂大尉的声音有些沙哑。

一个年轻的日军士兵看着眼前的景象，突然弯腰呕吐起来。

“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吧？”老兵拍了拍他的背，“战争就是这样。”

在甑山大道，立见尚文也在巡视战场。他的军靴踏在血水中，发出令人不安的声响。一面清军的龙旗被丢弃在路旁，旗面上沾满了泥泞和血迹。

“报告将军，”一个参谋前来汇报，“初步估计，清军伤亡超过两千人。”

立见尚文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眼前的惨状。雨水打在他的脸上，与汗水混合在一起。这场他精心策划的伏击战取得了空前的成功，但作为指挥官，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场胜利更多是由于清军指挥的失误，而非日军战术的高明。

随着太阳的升起，平壤之战正式落下了帷幕。但是，这场战役所带来的影响，却才刚刚开始。清军的惨败不仅让朝鲜半岛彻底落入日军之手，更为接下来的战局埋下了阴影。而这一夜在雨中的溃败与屠杀，也成为了参战清军士兵心中永远无法磨灭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