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夏晚晴出头那事儿,在上海影视圈就像投了颗小石子,也就激起几圈圈涟漪,没两天就没动静了。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足以让那些原本想看热闹的人,都识趣地闭上了嘴。

圈内人见多了这种事,都揣着明白装糊涂,没人往外说,权当看了场没声儿的戏,心里却都给李红星默默地贴上了“不好惹”的标签。

从那以后,宋菲菲那个剧组安生多了,再没人敢给夏晚晴使绊子,连说话都客气了不少,生怕一个不小心,又惹上这位护妻狂魔。夏晚晴也明显感觉到剧组氛围的变化,虽然没说什么,但看向李红星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感激和依赖。

李红星把这事儿处理完,心思全放回了《伪装者》的拍摄上,比之前更专注,也更沉得住气。他知道,外界的喧嚣都是暂时的,只有作品和演技才是立足的根本。他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角色中,反复揣摩明台的内心世界,力求将这个复杂的人物演绎得淋漓尽致。

眼下就剩最后几场戏,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明台这个角色最悲壮也最亮眼的一场——死间计划的大结局。这场戏是明台和他老师王天风的最后一面,也是整个剧本中最具冲击力的一幕。

按计划,明台得亲手杀了自己的老师,这样才能彻底赢得敌人的信任,完成这个用无数人命铺出来的、惨烈到极点的死间任务。这不仅仅是一场戏,更是一场对人性的拷问,对信仰的坚守,对情感的极致压抑与爆发。

这场戏考的不是怎么装,而是怎么真。是那种在钻心的痛苦和信仰抉择里,迸发出的最实在的人性光芒。李红星知道,如果演不好这场戏,那么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付之东流。

他必须全身心地投入,将自己完全融入到明台这个角色中,去感受他的痛苦,他的挣扎,他的无奈,以及他那份为了信仰甘愿牺牲一切的决绝。

拍这场戏的前一晚,李红星把自己关在公寓里。他没有看剧本,也没有像往常那样琢磨角色代入,因为他知道,这场戏已经超越了技巧的范畴,需要的是情感的真实流露。

他只是静静地坐在书桌前,从抽屉里翻出一沓信纸,给家里人写起了长信。他想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把这份沉重的心情,通过文字传递给最亲近的人。

给爷爷的信里,他写道:“爷爷,您从小教我做人要顶天立地,要有骨气。现在我才明白,真正的军魂,不是在战场上敢打敢冲不怕死,而是在黑夜里,为了以后能有光明,甘愿把啥都豁出去的那份默默扛着的劲儿。

明台就是这样的人,他背负着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却依然坚定地前行。我希望自己也能像他一样,成为一个真正有担当的人。”

给老爸的信里,他写道:“爸,您总说男人要撑起一个家。我现在才懂男人的责任到底是啥——不是非得混出多大名气,赚多少钱,而是能用自己这肩膀,给在乎的人撑起一片天。我希望我能成为您和妈的骄傲,也能成为晚晴的依靠。”

给老妈和妹妹的信就简单多了,净说些自己挺好的,不用惦记之类的家常话。他知道,她们不需要理解那些沉重的东西,只需要知道他平安、健康、快乐就好。他写得很慢,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对家人的思念和爱。

最后,他拿出张新信纸,笔尖悬在纸上半天没落下。他想写给夏晚晴,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千言万语涌上心头,最终却只化作了“夏晚晴”三个字,后面啥也没加。

他知道,有些情感,无需言语,彼此心照不宣。写完把这张几乎空白的纸跟其他信摞一块儿,仔细地收进了抽屉。他知道,这些信,他暂时不会寄出去,它们是他内心深处最柔软的角落,也是他力量的源泉。

第二天到了片场,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整个剧组都笼罩在一层凝重的氛围中,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生怕发出一点声响,打破了这份沉寂。

拍摄地选在一段废弃的铁路,周围全是半人高的杂草,枯黄的杂草在风中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更添了几分凄凉。

剧组用了烟饼和冷光灯,把这儿弄得跟世界末日似的,透着股说不出的凄凉和绝望。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硝烟味,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悲剧。

李红星和刘奕君都穿着破烂的囚服,上面沾着不少假血,血迹已经干涸,呈现出暗沉的颜色,显得触目惊心。俩人就那么面对面站着,距离不过几步之遥,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隔着生与死的距离。

开拍前,谁都没说话,就那么静静地对视着,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师徒情深,有信仰的坚定,也有对命运的无奈。

李红星从刘奕君那双看着有点浑浊但依旧挺锐的眼睛里,能瞅见王天风那种不怕死的坦然,那种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