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休息的时候，会议室里的人纷纷起身活动。有人去倒咖啡，有人去洗手间，也有人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小声地讨论着剧本。

李红星端着咖啡杯，正准备找个角落消化刚才的台词，晋东老师却端着咖啡走了过来，他的脸上带着一丝若有所思的表情。

阳光从百叶窗的缝隙里斜斜地照进来，落在晋东老师的脸上，一半明亮，一半阴影，这种光影效果，竟然和明楼那双重身份不谋而合，让人觉得他不仅仅是一个演员，更是明楼本人。

他走到李红星面前，眼神深邃，带着一丝探究，也带着一丝考量，仿佛要看穿李红星的内心。

“你觉得，明台在军校第一次杀人后，回宿舍对着镜子，能看见啥？”晋东老师的问题抛得非常突然，没有任何铺垫，就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了涟漪。

这个问题不仅仅是关于角色，更是关于人性和表演的深层思考，它直指明台这个角色最核心的矛盾。

这个问题问得挺突然，王楷和刘敏焘老师都停了说话，不约而同地看向李红星，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等待着他的回答。

李红星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这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理解问题，而是晋东老师在考验他对明台这个角色的深度思考和感悟，考验他是否真正理解了明台这个人物的灵魂。

他手指头无意识地摩挲着咖啡杯，脑子里闪过训练时模拟杀人的样子——锁喉的力气多大，对方眼睛瞪多大，还有完事之后自己手抖的样子。

那些画面真实得仿佛就在眼前，让他感到一阵阵的窒息。他想起了张教官教他的格斗技巧，想起了周姐给他看的那些血腥的纪录片，想起了自己为了演好明台这个角色，所做的所有努力。

他知道，明台的第一次杀人，不仅仅是行动上的完成，更是精神上的蜕变，是从一个天真少年到冷酷特工的转折点。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动，然后慢慢开口，声音有点发紧，带着一丝沙哑：“他看见的不是自己，至少不是他以为的那个自己。”他停顿了一下，组织着语言，让自己的表达更加精准，“他看见的，是那个被他打死的年轻人最后看他的眼神。

那个眼神，就像一面镜子，照出他自己把那点天真给打碎了，照出他内心深处，那个被血腥和杀戮所玷污的灵魂。他看到了自己手上沾染的鲜血，看到了自己内心深处被撕裂的痛苦，也看到了自己不得不承担的责任。”

屋里静得连呼吸声都听得见。晋东老师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过了会儿，他抬手拍了拍李红星的肩膀，不轻不重的，但那份力量却像一股暖流，瞬间传遍李红星全身：“晚上有空吗？聊聊明楼和明台这哥俩的事儿。”

这一下比说多少夸奖的话都管用，李红星心里一下子就热了。他知道，这是晋东老师对他表演的认可，也是对他这个新人的提携。

他刚点头，王楷就凑过来说：“算我一个。正好把上次你欠我的那顿饭，在这儿补上。”他脸上带着坏笑，眼神里充满了戏谑，仿佛在说“你小子，终于落到我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