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李红星睁开眼,摸了摸额头,梦里那股挫败感还未散尽。镜中的自己眼下泛着青黑,像蒙了层灰的瓷瓶。
他没有赖床,抓起运动包就往健身房走。往常雷打不动的负重训练换成了瑜伽垫,当教练让他做婴儿式拉伸时,紧绷的肩背肌肉发出细碎的抗议声。
他咬着牙把额头贴向膝盖,脑海里忽然闪过萧景睿行礼时的姿态——不是刻意的谦卑,而是从骨子里透出的舒展。
“呼吸再沉一点。”教练纠正他的动作,“想象自己是团棉花,不是块石头。”
李红星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脊椎一节节松开。原来柔软比强硬更需要力气。
上午的图书馆里,他把《古代世家礼仪考》摊在桌上,指尖划过士大夫相见礼的图解。书里说,古人拱手要“高不过眉,低不过胸”,手腕要微屈,像托着无形的礼器。
他对着窗玻璃反复练习,直到来往的读者投来好奇的目光才红着脸坐下。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时,他正对着抚琴手势图发呆。看清屏幕上胡哥两个字,指尖差点把书页戳破。
【下午有空吗?我刚好在这边,一起聊聊。】
附后的地址藏在竹林深处。李红星按着导航找到那座青瓦院落时,木门正虚掩着,里面飘出淡淡的墨香。推开门,胡君正坐在石桌前练字,宽大的棉麻袖子随着运笔动作轻轻晃动,砚台里的墨汁泛着沉静的光。
“来了?”胡君抬头笑了笑,指了指对面的石凳,“刚沏的碧螺春,尝尝。”
李红星拘谨地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活像个等待训话的学生。石桌上摊着幅刚写好的字,只有一个诚字,笔锋圆润却藏着筋骨,像极了萧景睿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