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默刚用指纹开公寓门,
身后就传来轻浅的脚步声,门还没完全推开,苏青青的声音已经带着点急促的关切飘过来:
“凌默!你终于回来了——”
他回头时,女孩手里还攥着刚换下来的围裙,米白色裙摆沾了点面粉的痕迹,显然是在隔壁自己住处做饭时听见了动静。
她快步上前,视线先落在他的脸上,又往下扫过他的脚步,伸手想扶他胳膊,指尖碰到他袖口时却又轻轻收了收,只小声问:
“昨晚……我看着你喝了一杯又一杯,想拦都没拦住,头现在还晕不晕?
胃里难受吗?”
没等凌默回答,她已经熟稔地挤进门,把他往沙发上按:
“你坐着别动,我早上特意炖了小米南瓜粥,还温在砂锅里,现在盛一碗给你,再冲杯蜂蜜水
——昨晚看你吐了两口,空腹喝蜂蜜水养胃。”
她说着就扎进厨房,公寓里的厨具位置她比凌默还清楚:
陶瓷碗是他惯用的那只宽口的,勺子选了柄最圆润的,连蜂蜜都挑了他不喜欢太甜的洋槐蜜,冲调时特意多兑了点温水,搅了又搅才端过来。
“慢点喝,水温刚好。”
她把杯子递到他手里,又转身去阳台拿毯子,叠得方方正正盖在他腿上,
“昨晚我送你到酒店门口,看着有人扶着你上楼才敢走,
一晚上都没睡踏实,总怕你半夜难受没人照顾。”
说着,她蹲下身,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额头,确认没有发烫,才松了口气,又从口袋里掏出个小药盒:
“这是胃药,要是等会儿喝粥还不舒服,就吃一片,我问过医生了,酒后吃不刺激。”
凌默看着她忙前忙后,粥盛好端到面前,碗沿还细心地垫了纸巾;
刚喝完蜂蜜水,她已经把空杯子接过去,转身就去厨房洗;
连他随手放在茶几上的外套,都被她轻轻拎起来,抚平褶皱挂到衣架上。
她的关心藏在每一个小细节里,没有半句多余的话,
却全是昨晚看着他大醉时的无可奈何,和今晨见到他时,藏不住的心疼与惦念。
凌默看着苏青青又要转身去收拾茶几上的空杯,伸手轻轻拉住了她的手腕
——指尖触到的地方,细腻的皮肤下还能摸到一点浅浅的红痕,
是前几天筹备演唱会时,搬物料被纸箱边缘蹭到的。
“别忙了,”
他声音带着点酒后未散的低哑,却格外认真,
“坐下来,陪我说说话。”
苏青青被他拉着,脚步顿住,脸颊悄悄泛起浅红,顺从地在沙发边坐下,
手还攥着刚拿起的纸巾,下意识想叠成方方正正的样子。
凌默这才好好看着她:
眼底有淡淡的青影,是这些天跟着跑前跑后熬出来的;
原本总是梳得整齐的头发,鬓角碎了几缕下来,想来是今早听见动静,没顾上好好整理就跑过来了。
从演唱会场地勘查到嘉宾对接,从粉丝引导到后台后勤,
她明明是文旅局的职员,却把所有业余时间都扑了进来,
连他随口提的“想在会场摆点江城的菊花”,
她都连夜联系花农,一朵一朵挑着送来。
“青青,”
凌默的声音沉了沉,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耳尖上,
“这次演唱会能这么顺利,你帮了我太多了
——从场地协调到后台安排,连我醉酒后,都是你跟着忙前忙后……
真的,谢谢你。”
苏青青闻言,猛地抬起头,清澈的眼睛里带着点急慌慌的认真,连忙摆了摆手:
“不用的凌默,我没做什么
——都是应该的。”
她顿了顿,指尖轻轻绞着裙摆,声音放得更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我们之间,从来都不需要说谢谢的。”
她说得坦然,像在说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
仿佛那些熬夜的辛苦、跑断腿的奔波,都只是因为“是他的事”,便值得。
凌默看着她眼底毫不掩饰的真诚,心里像被温水浸过,软得发沉
——他知道,这句话里藏着的,是她从不言说的心意,
是哪怕看着他醉酒无奈,也心甘情愿陪在身边的惦念。
凌默看着她眼底那抹藏不住的认真,心口忽然一热,伸手轻轻将她往怀里带了带。
苏青青没有半分犹豫,身子微微一僵后,就顺着他的力道靠了过来,脸颊贴上他的胸口,瞬间红得像浸了蜜的樱桃,连耳尖都透着粉。
她的手轻轻环住他的后背,指尖攥着他的衣角,呼吸又轻又软,却把他搂得越来越紧
——那些天跑前跑后磨红的指尖、熬夜核对流程熬出的淡青,
还有昨晚庆功宴上,看着他被众人围着敬酒、有满肚子话堵在喉咙口的慌张,
在靠进他怀里的这一刻,全化作了踏实的暖意。
“昨天晚宴人太多,我根本挤不过去,”
她把脸埋在他的衬衫上,声音闷闷的,带着点羞赧的鼻音,
小主,
“想告诉你……演唱会真的太好听了,
你唱《无地自容》的时候,全场都在跟着你晃;
还有你醉着念《将进酒》,我眼泪都差点掉下来
——你的才华,怎么会这么好啊。”
说到这儿,她忽然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却又带着点心疼:
“可我也偷偷担心,从筹备到演出,你连轴转了那么久,又唱又跳,还喝了那么多酒……
会不会累坏了?
昨晚看你被人扶着,我想上前,又怕打扰你。”
凌默收紧手臂,下巴抵着她的发顶,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槐花香。
他轻轻蹭了蹭她泛红的脸颊,声音低柔得像落在耳边的风:
“不累,有你帮我盯着后台、盯着场地,我才能放心唱。”
他握着她的手,指尖划过她掌心因搬物料磨出的薄茧,
“而且现在抱着你,就更不累了。”
苏青青的脸瞬间更烫了,连忙把脸埋回他怀里,嘴角却忍不住偷偷弯起来。
阳光透过纱帘,在相拥的两人周身镀上一层暖融融的金边。
公寓里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苏青青靠在凌默怀里,
感受着他胸膛平稳的起伏,连日来的疲惫和担忧似乎都在这个拥抱里消散了。
她满足地蹭了蹭,嘴角带着藏不住的笑意。
然而,这片刻的宁静很快被一丝忧虑打破。
苏青青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了喧嚣的网络世界。
凌默演唱会空前成功、《将进酒》视频引发文化震撼的喜悦,
此刻却被另一股阴郁的情绪覆盖——
那些如影随形的质疑和恶意中伤。
她想起刚才在等凌默回来时,忍不住刷了下手机,
看到的已不再是清一色的赞美,而是混战。
陆子昂粉丝和其他一些眼红者揪住“无奖项”这一点,极尽嘲讽之能事:
“吹得再高有什么用?奖项才是硬通货!”
“一个野路子,得不到主流认可,终究是虚火。”
“无冕之王?说得好听,不就是安慰奖吗?”
“粉丝就别硬撑了,替你们正主委屈吧?
可惜正主自己不争气,连个像样的奖杯都拿不回来。”
这些言论像针一样扎在苏青青心上。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凌默的才华和付出,也明白他对音乐的纯粹热爱。
可这个圈子,有时候并不只看才华。
凌默出道时间短,独立音乐人出身,没有大公司背景铺路,本身又低调,
从不参加综艺和颁奖礼应酬,在看重人脉和资源的传统奖项评选体系中,确实不占优势。
以前凌默对此不屑一顾,认为音乐是用来打动人的,不是用来比赛的。
苏青青也深深认同这一点。
可现实是,“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凌默的这种特立独行和耀眼才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