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父虽然没说话,但那沉稳的目光中也带上了审视的意味,静静地看着女儿,不怒自威。
李安冉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后背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想要找一个合理的借口,
但所有的机智在父母突然袭击和刚才那番亲密留下的强烈“证据”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她只能僵在原地,脸颊红一阵白一阵,支支吾吾地,一句话也说不完整:
“我……我没有……
那个……就是……刚睡醒……”
李母带着探究的目光,李父虽沉默却气场强大,两人并未在门口停留,自然而然地走进了玄关。
李安冉心里叫苦不迭,却也只能侧身让开,脸上堆起略显僵硬的笑容,试图插科打诨蒙混过关。
“爸,妈,你们怎么突然过来也不打个电话呀?
想给我惊喜吗?”
她挽住母亲的手臂,声音甜得发腻,试图转移注意力,
“哎呀,我刚刚就是在沙发上躺着刷剧,不小心睡着了,脸都压红了是吧?
头发也乱糟糟的……”
她一边说,一边下意识地拢了拢微乱的发丝,又拉了拉睡袍的领口。
然而,她那潮红未退、春意盎然的脸颊,那水光潋滟、媚意未消的眼眸,
以及周身那股尚未完全平息的、混合着激情过后的慵懒与甜蜜的独特气息,又如何能瞒得过生她养她的父母?
李母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如炬地扫过客厅。
沙发上的软垫确实有些凌乱,但这绝不是单纯的“躺着刷剧”能造成的痕迹。
现在是下午,阳光正好,说什么“不小心睡着了”,这个借口实在太过蹩脚。
李父沉稳的目光也在客厅里缓缓扫过,最终,
视线若有似无地在那张看起来皱褶比平时多了些的沙发上停留了一瞬。
他心中已然明了七八分。
作为父母,他们特别疼爱这个独生女,几乎到了溺爱的程度。
女儿这一年多来对那个叫凌默的小子有多么魂牵梦萦,他们怎么会不知道?
表面上强装欢笑,背地里却不知道偷偷哭了多少回,做父母的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他们早就知道凌默,也知道女儿是凌默的狂热粉丝,只是之前以为不过是小女生的追星情怀。
今天他们也看了直播,知道凌默回来了,还搞出了偌大的动静。
本以为女儿只是像往常一样关注偶像动态,却没想到……
这小子动作这么快?
才回江城第一天,就……
李父心里念头飞转。
他原本想着,凌默离开一年多,两人之间应该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发展,女儿的单相思迟早会淡。
可眼下这情形……这哪里像是没什么的样子?
他看着女儿那副明明心虚得要命,却还强装镇定、试图蒙混过关的可爱模样,
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更多的却是对女儿那份深沉爱怜的心疼。
他知道,女儿这次,怕是彻底陷进去了,而且情况远比他们想象的要“深入”得多。
客厅里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微妙的凝滞。
李安冉的心怦怦直跳,手心里全是汗,只盼着父母不要再深究。
而李父李母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心中已然有了计较。
李安冉的插科打诨和刻意撒娇,并没有让父母就此打住。
李父看着女儿那明显底气不足却强撑着的模样,威严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
他确实拿这个宝贝女儿的撒娇没什么办法。
但李母却不同,她心思更为细腻敏锐,看着女儿那绯红的耳根和闪烁的眼神,心中笃定必有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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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吃女儿这套,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直接绕过还在试图解释的李安冉,脚步不停地就朝着卧室的方向走去。
“妈!您干嘛呀!”
李安冉一看母亲的方向,魂都快吓飞了,也顾不上撒娇了,急忙追了上去,
声音里带着真实的慌乱,
“真的没人来过!您怎么不相信我呢!
就搞突然袭击,一点都不信任我!”
她嘴上还在娇嗔地抗议,死不承认,但脚步却泄露了她的紧张。
她几乎是亦步亦趋地跟在母亲身后,心跳如擂鼓,脑子里疯狂祈祷凌默刚才没有留下什么明显的“罪证”,
比如……?
或者更私人的物品?
李母却不理会她的叫嚷,径直推开了卧室的门。
午后的阳光透过纱帘,柔和地照亮了整个房间。
空气中似乎还隐约残留着一丝不同于香薰的、极淡的清冽气息,那是属于男性的味道。
床铺虽然被李安冉扑上去埋过脸,但仔细看去,依旧能看出不同于独自睡眠的轻微凌乱,
尤其是枕头,似乎有两个凹陷的痕迹。
李母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快速而仔细地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梳妆台上,物品摆放似乎比她上次来时稍微挪动了一点位置;
床边的地毯上,有一处绒面的倒向不太自然……
李安冉紧张地屏住呼吸,跟在母亲身边,
眼睛瞪得大大的,观察着母亲的每一个细微表情。
她看到母亲的视线在床铺上多停留了两秒,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妈……你看,真的就我一个人吧……”
她声音弱弱的,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李母没有立刻回答,她缓缓走到床边,伸出手,看似随意地抚平了床单上的一处褶皱,
指尖却仿佛能感受到那尚未完全散去的、属于两个人的体温。
她转过头,看向紧张得手指都绞在一起了的女儿,那双和女儿极为相似的杏眼里,
闪过一丝了然、一丝无奈,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她没有戳破,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李安冉一眼,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冉冉,这房间……通风似乎不太好,有点闷。”
这句话,像是一句轻飘飘的点评,却又像是一记重锤,敲在了李安冉的心上。
她瞬间明白了,母亲什么都知道了!
她的脸颊“轰”地一下再次红透,像煮熟的虾子,连脖颈都染上了粉色,
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剩下满心的羞窘和一种被“抓包”后的无措。
李母那句意有所指的“通风不好,有点闷”,
像是一根精准的针,瞬间刺破了李安冉强装镇定的气球。
她脸颊爆红,羞得几乎要原地蒸发,
可与此同时,一股难以言喻的委屈感也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让她鼻尖发酸。
【妈肯定是误会了……以为我们已经……已经那个了……】
【可是……根本就没有啊!最后一步明明没做!都怪……都怪那不凑巧的……】
她在心里疯狂呐喊,感觉比窦娥还冤。
这种被“冤枉”的感觉让她既羞恼又憋屈。
她难道能跟母亲解释,是因为自己“亲戚突然造访,才导致好事中断吗?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她立刻狠狠掐灭了。
【不行!绝对不行!
那种话怎么说得出口!
那还不如直接承认做了呢!
至少听起来还……
还顺理成章一点……】
这种“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境地,让李安冉更加懊恼。
她觉得自己简直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明明是最亲密的母亲,此刻却因为这种难以启齿的原因而产生了天大的误会。
她委屈地扁了扁嘴,眼眶都微微泛红了,却又不敢真的哭出来,
只能低着头,用细若蚊蚋的声音,带着点自暴自弃的意味嘟囔道:
“……反正……
反正就是没人来过嘛……
你们爱信不信……”
这副模样,看在李母眼里,更是坐实了他们的猜测
——女儿这是害羞了,不好意思承认了。
李母看着女儿那副又羞又委屈、仿佛受了天大冤枉的小模样,
心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还有一丝“女大不中留”的感慨。
她叹了口气,终究是心疼女儿占了上风,没有再继续逼问下去,
只是伸手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背,语气缓和了些:
“好了好了,没人来过就没人来过吧。
这么大个人了,自己注意点分寸就行。”
这话听着像是放过她了,但其中的深意,李安冉怎么会听不懂?
这分明是“我知道了,但给你留点面子”的意思!
李安冉心里更委屈了,却也只能闷闷地“嗯”了一声,
感觉自己简直是这个下午最冤的人。
她暗暗发誓,等下次……
下次一定要找凌默把这次“亏欠”的都给补回来!
小主,
不然这“罪名”岂不是白担了!
卧室里那微妙而尴尬的气氛尚未完全消散,李安冉正低着头,兀自沉浸在“被冤枉”的委屈和羞窘中,
李母则是一副“我懂但我不说破”的了然表情。
突然,从书房方向传来李父一声短促而响亮的惊呼!
“这……这是?!”
那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甚至带着一丝颤抖,
完全打破了李父平日里在商海沉浮中练就的沉稳持重。
母女二人皆是一愣,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诧异。
李母率先反应过来,也顾不上再“审问”女儿了,立刻转身朝书房走去。
李安冉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想到了书房里那幅凌默刚刚写就、墨迹恐怕还未全干的诗篇!
她也急忙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书房,只见李父正站在书桌前,
身体微微前倾,双手撑在桌沿,眼睛死死地盯着铺在桌上的那幅宣纸,
脸上的表情是李安冉从未见过的惊叹与失态!
他掌管着庞大的商业帝国,什么稀世珍宝、名家字画没见过?
早已练就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本事。
但此刻,他对着那幅字,嘴唇微张,眼神灼热,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神迹!
“老李,怎么了?”
李母疑惑地问道,也走上前。
当她的目光落在宣纸上那力透纸背、飘逸若仙的字迹,
以及那首完整的《木兰花令》时,她同样瞬间愣住了!
李母出身书香门第,自身文学底蕴深厚,鉴赏能力极高。
她一眼就看出,这书法绝非寻常,已然自成一家,风骨卓然,气韵生动!
而那诗词……
“人生若只如初见,
何事秋风悲画扇……”
这意境之深远,情感之缠绵悱恻,文字之精妙,简直是千古绝唱级别的作品!
“这……这是哪来的?谁写的?”
李母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急切,她猛地转头看向跟进来的女儿,
一个名字几乎脱口而出,
“是不是……凌默?!”
她记得女儿痴迷凌默,而凌默的才华,尤其是今天在文旅局直播写诗的场景,早已传遍网络!
能写出如此诗词,有如此书法造诣的年轻人,除了他,还能有谁?
李安冉看着父母那震惊无比的表情,尤其是素来威严的父亲那失态的模样,
心里顿时像打翻了蜜罐一样,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开心和骄傲!
看!这就是她喜欢的男人!
随便写一幅字,就能让她见多识广的父母震惊成这样!
但一想到刚才在卧室被“冤枉”的情景,以及此刻父母那笃定是凌默的眼神,她那点小脾气和害羞又上来了。
她扬起下巴,故意做出一种“你们太小看人了”的表情,嘴硬道:
“什么凌默不凌默的!
是……是我自己写的!
我最近练字不行啊?”
她这话一出,李父李母同时转过头,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自己的女儿。
李父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指着那幅字,声音都提高了八度:
“你写的?!
你什么时候有这功力了?!
这笔力!这气韵!
这诗词的造诣!
冉冉,你当你爸是老糊涂吗?!”
李母也是一脸的“你在开玩笑”的表情,无奈地看着女儿:
“冉冉,说实话!这怎么可能是你写的?”
李安冉被父母质疑的目光看得有些心虚,但话已出口,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狡辩,脸颊却不由自主地又红了:
“就……就是我自己琢磨的嘛!
我……我天赋异禀不行啊!”
看着她这副明明骄傲得意却死活不肯承认的娇憨模样,李父李母对视一眼,心中更是雪亮。
这幅字的主人是谁,已经不言而喻了。
只是他们没想到,那个年轻人,竟然已经和女儿发展到了可以登堂入室、并且在书房留下如此惊世墨宝的地步了!
这冲击,比刚才在卧室的猜测,来得更加猛烈和具体!
李父李母见女儿梗着脖子、脸颊绯红地坚持说是自己写的,
那副色厉内荏的小模样,让他们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既然女儿脸皮薄不肯承认,他们也不再追问。
毕竟,眼前这幅价值连城、堪称绝世瑰宝的墨宝,才是当下的焦点!
李父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激动,
但眼神却如同最精明的商人看到了稀世珍品,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他清了清嗓子,试图拿出平日在董事会上的威严:
“那个……清雅啊,”
他叫着李母的闺名,语气带着商量,手却已经不由自主地伸向了那幅字,
“你看,这诗词意境苍凉磅礴,
书法更是铁画银钩,气势雄浑,
非常符合我书房那种沉稳大气的风格。
我觉得,把它装裱起来,挂在我书桌后面的墙上,再合适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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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处理完公务,抬头看看,既能赏心悦目,又能陶冶情操……”
他一边说,一边已经小心翼翼地将宣纸的一角捏在了手里。
“李正宏!你少来这套!”
李母柳眉一竖,立刻打断了他,平时温婉的声音此刻也拔高了几分,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你还陶冶情操?
你那些商业文件跟这风雅诗词搭吗?
别糟蹋了好东西!”
她快步上前,轻轻却坚定地按住了宣纸的另一边,语气变得柔和却更具“杀伤力”:
“这幅字,笔锋婉转处见风骨,情感细腻缠绵,正应该挂在我的茶室里!
伴着茶香细细品味,才能体会其中人生若只如初见的百转千回。
放你那个满是烟味和铜臭气的书房,简直是暴殄天物!”
“什么叫烟味铜臭气?
我那叫运筹帷幄!”
李父不服气地反驳,手指收紧了些,
“再说了,这何事秋风悲画扇的苍凉,正需要我这种经历过商海沉浮的人才能深刻理解!
你整天赏花品茶的,哪里懂这其中深意?”
“我不懂?
李正宏,当年要不是我帮你分析那些合同条款,你能有今天?
论起对文字的理解,我比你强!”
李母毫不示弱,指尖也用力了几分。
“你那是法律条文!跟诗词艺术是两码事!”
“万变不离其宗!艺术的感知力是天生的!”
“胡说!阅历才是关键!”
刚才还在卧室门口默契十足、共同“审问”女儿的和谐甜蜜夫妻,
此刻为了这幅墨宝的归属权,竟然你一言我一语地互相攻击起来,
各不相让,争得面红耳赤,哪里还有半分商业巨擘和优雅贵妇的模样?
李安冉站在一旁,看着父母为了凌默随手写下的字争得不可开交,先是目瞪口呆,随即忍不住哭笑不得。
她听着父亲已经计划好要挂在书房主墙,作为镇宅之宝向商业伙伴炫耀;
又听着母亲打算请最好的装裱师傅,将它作为茶室的灵魂,还要据此定制一套新的茶具……她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天啊……不就是一幅字吗……虽然……虽然是写得很好啦……】
她心里嘀咕着,却又忍不住为凌默感到无比的骄傲。
眼看父母的手都捏在纸上,谁也不肯松,再争下去恐怕这刚写好的墨宝就要遭殃,李安冉终于忍不住了,跺脚喊道:
“爸!妈!你们别抢了!
这……这字是我的!
是写在我本子上的!
当然归我!”
她这话一出,李父李母同时转过头,异口同声地反驳:
“你一个小孩子家要这个干什么!”
“就是!这么珍贵的东西,放你这里不安全!”
李安冉:“……”
她彻底无语了。
看着眼前为“宝物”反目的父母,她终于深刻地体会到,凌默的才华,究竟有着怎样可怕的“破坏力”和吸引力。
这幅字最终的归属,恐怕还要经过一番漫长的“家庭谈判”了。
李安冉一听父母竟然想把她这“定情信物”据为己有,立刻不依不饶起来。
她一个箭步冲上前,张开双臂护在书桌前,像只护崽的小母鸡,语气又急又委屈:
“不行!绝对不行!
这可是……这可是他这么久以来,送我的第一件正式的、亲手写的礼物!
这意义能一样吗?
这怎么可能让你们拿走!
亲爹亲妈也不行!”
她眼圈都有些红了,这可是承载了她满腔爱意和今天所有甜蜜回忆的见证,
是她和凌默之间关系飞跃的象征,其意义远非金钱可以衡量。
李父李母见女儿态度如此坚决,知道硬抢是不行了,
两人对视一眼,瞬间从刚才的“竞争对手”切换回了“统一战线”的战友模式。
他们今天可是全程看了直播的,亲眼见证了凌默那两首《赋菊》是如何石破天惊,
更清楚那幅被抽奖送出的墨宝引发了怎样疯狂的争夺和天价报价!
眼前这幅《木兰花令》全篇,其文学价值、艺术价值以及作为凌默赠予他们女儿的“特殊礼物”所蕴含的情感价值,其含金量根本无法估量!
李父率先调整策略,脸上堆起慈父的笑容,语气温和得能滴出水来:
“冉冉啊,爸爸不是要抢你的东西。
你看这样好不好?你上次不是说很喜欢那辆新出的限量版粉色幻影吗?
爸爸明天就给你订!
不,今天下午就让人去办手续!
把这幅字让给爸爸欣赏几天,就几天,怎么样?”
这贿赂可谓直击要害,他知道女儿对那辆车心心念念了很久。
李母也不甘示弱,立刻接上,抛出了更“狠”的筹码:
“乖女儿,妈妈知道你最喜欢V家那位首席设计师的高定,
但他家的预约都排到后年了,而且挑客户挑得厉害。
这样,妈妈动用所有的人脉关系,不仅让你成为他的VIP,
小主,
让他亲自为你设计一整套衣帽间的礼服和日常装,还把他明年春夏大秀的头排请柬给你弄来!
你把这首诗借给妈妈挂在茶室一段时间,让妈妈那些姐妹们也开开眼,好不好?”
这不仅是物质诱惑,更是投其所好,满足了女儿的时尚追求和小小的虚荣心。
面对父母一个开出天价豪车、一个许诺顶级时尚资源的“疯狂”贿赂,李安冉的心像是被放在油锅上煎。
说不心动是假的,那都是她平日里的心头好。
可是,一看到桌上那幅仿佛还带着他指尖温度与清冽气息的诗篇,
想到这是他这么久以来送给自己的第一份、也是独一无二的手写礼物,所有的诱惑就都变得轻飘飘了。
她死死护在书桌前,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决:
“不要!我什么都不要!
车我可以自己买,衣服我可以等,但这个,全世界就只有这一幅!
是……是他写给我的!”
情急之下,她还是下意识地用“他”来代替那个名字,
仿佛这样就能在父母面前多保护他一分,少给他带来一些不必要的关注和麻烦。
李父李母看着女儿这副护得跟眼珠子似的模样,
知道再诱人的条件也撼动不了这幅字在她心中的地位了。
两人又是无奈又是好笑,还有一种“女大不中留”的深切感慨。
最后还是李父先叹了口气,妥协道:
“好好好,我们不要,
我们不要总行了吧?是你的,永远都是你的。”
李母也跟着点头,眼神却还黏在那幅字上,充满了不舍。
李安冉见父母松口,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了下来,但警惕心还没放下。
她想了想,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带着点小霸道:
“那……那你们可以看!
也可以……借给你们欣赏!
但是!”
她强调道,
“必须我在场的时候才行!
而且不能拿出去!只能在家里!”
这条件简直是把这幅字当成了博物馆里需要严密看守的国宝。
李父李母被女儿这小心翼翼的模样逗乐了,相视一笑,只能无奈答应:
“行行行,都依你,小管家婆。”
李母看着女儿那紧张兮兮的样子,
忍不住又想逗逗她,故意拉长了声音,带着戏谑的笑意说道:
“不过话说回来
——冉冉,这字既然是你自己写的,那你再给我们写一幅不就好了?
也省得我们跟你抢这一幅了,你想要多少有多少嘛!”
李安冉一听,瞬间闹了个大红脸,知道母亲是在打趣她刚才的嘴硬。
她又羞又窘,踩着脚娇嗔道:
“妈——!
你……你明知道人家写不出来嘛!你讨厌!”
她扑过去抱着母亲的胳膊撒娇,不依不饶地摇晃着,试图用这种方式蒙混过关,
那副小女儿的情态,让李父李母彻底没了脾气,书房里一时间充满了欢声笑语。
而那幅引发了一场小小家庭风暴的墨宝,最终在其小主人的严防死守下,暂时得以“保全”,
成为了李安冉心中最甜蜜也最珍贵的秘密宝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