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萌萌连忙摇头:“不会啦!你们想多了。他要是真想接近,怎么会连联系方式都没要?”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想起凌默那双沉静的眼睛和及时递上的琴弦,心里还是泛起一丝微妙的涟漪。

女孩们叽叽喳喳,议论不休,给这个平凡的夜晚增添了一点浪漫的猜想。

凌默回到公寓,洗漱一番,便早早睡下。

第二天一早,他准时起床,换上运动服下楼跑步,然后去食堂吃了早餐。规律的作息让他看起来就像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正牌大学生。

吃过早餐,他按照课程安排,去参加班级的第一次班会。虽然是旁听生,但第一次露面还是必要的。

班会地点在一间小教室。辅导员是一位约莫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性,戴着金丝眼镜,穿着熨帖的衬衫,浑身散发着一种温和的书卷气,名叫张维。班级人数不多,大约五十人左右,男女比例还算均衡。学文学的研究生,整体气质普遍沉静内敛,素质较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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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默非常低调地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下,很快,一位看起来同样比较安静、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生坐在了他旁边的空位上。两人对视一眼,互相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都没有要开口深聊的意思。这种默契的沉默让凌默觉得稍微自在了一些。

然而,这份安静很快被打破了。

一个身影风风火火地在他后面的座位坐下,还没坐稳,一个充满活力的女声就响了起来:“嘿,同学!你也是咱们专业的吧?我叫孙薇,你叫什么呀?”

凌默无奈,只得微微侧过头,简短地回答:“曾阿牛。”

“曾阿牛?哇,这名字好特别!很有乡土气息,哈哈!”名叫孙薇的女生似乎完全没察觉到自己话里的冒失,反而显得很感兴趣。凌默能看到她脸上点缀着一些小小的雀斑,但这丝毫不影响她活泼开朗的气质,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好奇。

“你是哪里人呀?” “你本科也是星海的吗?” “你之前研究什么方向的?” “你对哪位导师的研究方向感兴趣呀?” “哎,你知道咱们这届有多少人吗?”

孙薇的问题如同连珠炮一样发射过来,根本不给凌默喘息的机会。她似乎天生就是个自来熟,而且精力充沛。

凌默不堪其扰,内心只想这场突如其来的“采访”尽快结束。他尽量用最简短的词语回应: “外地,不是,没什么方向,还不清楚,不知道。”

他的回答冷淡而敷衍,几乎把“我不想聊天”写在了脸上。

然而,孙薇的神经似乎格外大条,或者说她的热情足以融化任何冰山。她完全没被凌默的冷淡击退,反而继续兴致勃勃地说:“哇,那你很神秘哦!不过没关系,以后就是同学啦,多多关照!哎,你看前面那个是不是辅导员来了?”

趁着孙薇的注意力被吸引开的刹那,凌默立刻将头转了回去,身体微微前倾,假装认真地看着空无一物的讲台,内心祈祷着班会赶紧开始,让这位过于热情的雀斑同学能安静下来。

他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只是想安安静静读个书,怎么就这么难……教室里的喧嚣和身后那双充满探究欲的眼睛,都让他格外怀念一个人独处的清净。

他前面坐着一个女孩,背影挺拔,坐姿优雅,一头乌黑的长发简单地束在脑后,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她几乎没和周围的人交谈,周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高冷气息,倒是和凌默的低调有几分异曲同工。

在自我介绍环节,这个女孩和凌默一样,都没有上台。只是在辅导员点名时,凌默听到前面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到。”他这才知道,这个女孩叫隋缘。挺别致的一个名字,凌默心里微微留意了一下。

然而,并非所有同学都如此“低调”。几位同学的自我介绍可谓各有千秋,展现了研究生群体独特的思维深度和个性。

一位戴着厚厚眼镜、头发有些蓬乱的男生上台后,没有说自己的名字和来历,而是直接扶了扶眼镜,开口道:“大家好,我叫张呼吉,我最近在研究上世纪八十年代一本非着名文学期刊的停刊原因,初步怀疑与当时纸张价格上涨和主编的审美转向有关。如果班上有对出版史料学或微观文学史感兴趣的同学,会后我们可以交流。”说完,在一片愕然的目光中微微鞠躬,淡定下台。他的介绍更像是一次微型学术发言,让人摸不着头脑却又感觉深不可测。

一位气质沉静、穿着棉麻长裙的女生缓步上台,声音平和却有力:“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这三个问题不仅是哲学的终极追问,或许也是我们每个人文学科研究者需要不断反思的起点。我选择读研,就是希望能暂时搁置第一个问题,在阐释学和解构主义的路径上,探索后面两个问题的某种可能性。期待未来三年能与诸位在思想的碰撞中,共同趋近答案。”她的介绍充满了形而上的思辨色彩,瞬间将班会格调拔高了好几个层次。

一位看起来更像理工科学生的男生,精神抖擞地上台,开口就让人意外:“大家好,我叫钱振宇,我本科是学计算语言学的。我一直试图用NLP模型分析《古典文学》前八十回和后四十回的词汇风格差异,并用算法模拟杂文的讽刺风格生成短文。我来读文学研究生,就是希望给我的算法找到更深厚的理论支撑和人文内涵,希望未来能做出真正的‘科技文学家’!”他的介绍跨界感十足,充满了某种“技术入侵人文”的未来感,让传统文科生们听得一愣一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