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倾仙的指尖轻轻拂过画纸上那略显潦草却充满神韵的线条，爱不释手。最初的震撼过去后，她的注意力终于从画作革命性的风格和意境，慢慢落回到了画中的主体——她自己。
刚才光顾着分析光影、笔触和开创性，反而忽略了凌默笔下的“她”究竟是什么样子。此刻仔细端详，画中的她侧身坐在落地窗前，微微仰头望着窗外，侧脸的轮廓在凌默写意而精准的线条下，显得格外柔和而优美，带着一种她本人都不曾察觉的、混合了清冷、忧郁和向往的复杂气质。背景是模糊而流动的城市光影，愈发衬托出画中人的静谧与独特。
“重意不重形……”叶倾仙喃喃重复着凌默的话，心中豁然开朗，随即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甜蜜和欣喜，如同最甘醇的蜜糖缓缓注入心田。
原来，在凌默的眼中和心中，看到的、捕捉到的、并认为值得记录的，是这样的自己。不是五官多么精致，不是穿着多么华丽，而是那一刻整体的氛围和感觉，是一种超越了皮囊的、触及灵魂的神韵。他觉得这样的自己是“美”的，并且用他那种开创性的方式永恒地定格了下来。
这种认知让叶倾仙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脸颊微微发烫，一种被深刻理解和欣赏的幸福感包裹了她。她小心翼翼地将画抱在胸前，仿佛抱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然而，就在这时，她听到对面传来一声压抑不住的、带着明显倦意的哈欠。
叶倾仙抬起头，看到凌默脸上带着一丝疲惫，虽然依旧保持着温和，但眼下的淡淡青黑和那份强打精神的状态是掩饰不住的。她这才猛地意识到，凌默今天经历了太多：一场耗尽心神的精彩讲座、与李安冉和自己的宵夜、还有即兴创作这幅足以震惊画坛的作品……他一定累坏了。
一股心疼瞬间取代了之前的甜蜜和兴奋。她虽然万分不舍，无比渴望能再多待一会儿，多和他聊聊天，哪怕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也好。但她更希望凌默能好好休息。
她立刻站起身，放下画作，语气变得轻柔而体贴：“凌默老师，时间很晚了，您一定很累了。我…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我先回去了。”虽然她很喜欢也很想要这幅凌默的随意一画，不过她知道，这幅画对她自己来说，太贵重了，贵重到没有勇气开口。
凌默确实感到身心俱疲，闻言点了点头，也没有过多挽留，只是温和地叮嘱道：“好，回去早点休息。你很有天赋，回去后好好学习，坚持创作，我相信你未来在美术领域的成就绝不会低。”他这话是发自内心的，叶倾仙的专业素养和灵气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听到凌默的鼓励和肯定，叶倾仙心中顿时涌上一股巨大的开心和动力，仿佛被注入了无限的勇气。“嗯！谢谢凌默老师！我会的！”她用力点头。
但开心的同时，一股强烈的难过和不舍也迅速蔓延开来。明天她就要随队离开，返回遥远的粤城。而凌默将继续他的旅途，前往京都。山高水长，下一次见面不知会是何时何地。一想到要和他分别，或许很久都见不到，她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揪住了一样，酸涩难言。
这种开心与难过交织的情绪让她鼻尖一酸，眼眶不受控制地渐渐红了，一层水雾模糊了她的视线。
凌默一看这情形，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他最怕处理女孩子哭的场面了。他连忙也站起身，语气尽量轻松：“好了，别多想，快回去休息吧。路上注意安全。”他几乎是半护送着将叶倾仙送到了门口，准备开门，温和地示意她离开。
夜色如墨，此时的房间内温暖的光晕，勉强驱散一隅黑暗。窗扉微敞，夜风带着潮湿的草木气息和远处隐约的虫鸣潜入，拂动了轻薄的窗帘。
叶倾仙站在房间门口，一身素雅的长裙，仿佛将窗外清冷的月光披在了身上。她平日里那双空灵出尘、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眼眸，此刻却氤氲着一层朦胧的水汽，长长的睫毛低垂着，微微颤动，如同蝶翼沾染了夜露。绝美的容颜在昏暗光线下更显苍白脆弱，有一种惊心动魄的易碎感。明天，她就要离开，返回粤城，继续她那看似不染凡尘、实则内心早已波澜丛生的艺术生涯。
空气里弥漫着无声的离愁。
忽然，她向前迈了一小步，动作轻得像一片羽毛落地。然后，在凌默尚未反应过来之际，她伸出那双白皙如玉、常执画笔的手臂，轻轻地、却又带着一种决绝的意味，环住了他的腰，将脸颊深深埋进了他的胸膛。
凌默的身体微微一僵。
紧接着，他便感觉到怀中娇躯开始难以自抑地轻轻颤抖。温热的、带着一丝冰凉湿意的泪水，迅速浸透了他单薄的衣服面料，触感清晰得令人心尖发紧。她没有发出太大的呜咽声，只是那样压抑地、低低地啜泣着，仿佛怕惊扰了这夜的宁静，却又无法控制那汹涌而出的离别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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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子落泪，莫过于此。 那泪珠无声滚落，沿着她光滑的脸颊，最终没入他的衣襟。每一滴泪都仿佛凝聚了月华星光，带着令人心碎的凄美。她微微仰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那双总是清澈映着星空与画意的眼眸，此刻只盛满了他的倒影和无尽的依恋与不舍，红唇微启，气息温热而带着一丝颤音，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更紧地抱住了他。
凌默的心像是被最柔软的羽毛重重撞了一下，又酸又胀。他迟疑了片刻，终是抬起手，动作极其轻柔地回抱住了她。他的手掌小心翼翼地落在她纤细的、微微颤动的背脊上，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玲珑有致的身体曲线——那不堪一握的柔软腰肢，单薄却线条优美的肩背，以及拥抱时无比契合的温柔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