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那道撕裂灰蒙的裂缝,仿佛穿透了一层无形的膜。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却又瞬间带来更深的窒息感。
不再是万界回廊那种破碎与混乱交织的景象,而是一种……极致的“空”与“静”。
没有星辰,没有尘埃,没有光,也没有暗。一种无法形容的“非黑非白”的底色充斥视野,仿佛宇宙在这里被彻底抽空了所有物质与能量,只剩下最本源的“空间”与“时间”概念本身,而且这两种概念也变得极其稀薄、怪异。
这里就是“荒芜边缘”。
林风感觉自己像是漂浮在一片无边无际的“无”之海洋中。巡天令传来的感应变得微弱而飘忽,仿佛信号受到了强烈干扰。星辰珠的悸动也平息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压抑,仿佛回到了某种最初的“家”,但这个“家”却已荒芜死寂得令人心慌。
他尝试移动,却发现极其困难。并非有阻力,而是这里缺乏参照物,缺乏方向感,甚至连“移动”这个概念都变得模糊。他运转法力向前飞遁,神识感知中自己确实在移动,但视觉上、甚至部分空间感知上,却仿佛一直停留在原地。这是一种足以让任何心智不坚者陷入疯狂的空间悖论。
“时空结构……被稀释、扭曲到了极致。”林风心中明悟,全力运转平衡道域,不再依赖常规感官,而是以自身道域为基准,以那微弱但坚韧的巡天令感应为灯塔,艰难地在这片“虚无”中定位前行。
平衡道域在这里展现出了惊人的适应性。它不再仅仅是调节冲突,更像是一个精密的“时空锚点”,在这片近乎“无”的环境中,强行定义着林风自身的“存在”,为他划分出独属于自己的、稳定的时空坐标系。
不知“前行”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万年。在这片区域,时间流逝感已经完全错乱。
突然,前方那永恒的“空无”中,出现了一点“异物”。
那是一座……桥?
或者说,是某种桥的残骸。它由某种非金非石、闪烁着黯淡星辉的材质构成,断裂成数截,漂浮在虚无中。桥上刻满了早已无法辨认的古老纹路,残留着一种悲壮而苍凉的气息。它不知存在了多少岁月,仿佛在诉说着某个早已湮灭的纪元,曾有生灵试图在此架设通途。
林风靠近这座残桥,伸手触摸那冰冷的材质。刹那间,一股破碎而混乱的信息流顺着指尖涌入他的识海——那是无数残缺的画面与嘶吼,是文明最后的绝唱,是面对某种无法抗拒的“终结”时的绝望与不甘。
他仿佛看到,在无数纪元之前,一支辉煌到极致的文明,举全族之力,建造了这座横跨荒芜边缘的“万古星桥”,试图探寻宇宙起源之秘,躲避注定的轮回。然而,星桥在即将贯通彼岸时,遭遇了无法理解的灾难,轰然崩断,连同那个文明的大部分痕迹,都被这荒芜边缘所吞噬。
“前人之鉴……”林风心中凛然,对“纪元之终”的可怕有了更直观的认识。连如此强大的文明都覆灭于此,前路之险,远超预估。
他收回手,默默对着这座文明丰碑行了一礼,然后继续前行。
越往深处,周围的“异常”开始增多。
他遇到了一片“时间琥珀”,其中封存着一头从未见过的星空巨兽,它保持着亿万年前某个瞬间的惊恐姿态,连思维都被凝固。林风小心绕过,不敢触碰,以免引发不可测的时间乱流。
他又闯入了一片“因果倒影区”,在这里,他看到了一些与自己相关的、支离破碎的“未来”幻影——有时是联盟覆灭的惨状,有时是星瞳苏醒的欢欣,有时是自己与不可名状之物战斗的景象……这些幻影真假难辨,充满了不确定性,试图干扰他的道心。林风谨守本心,平衡道域涤荡神魂,不为所动,将那些幻影视为对心境的磨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