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仿佛没听见惨叫,动作麻利地用粗糙的麻布(取代了之前的柔软丝帛)将伤口紧紧裹住,打了个死结。
然后,他看也不看疼得几乎虚脱、浑身被冷汗浸透的楚使,收拾起自己的普通药箱,对门口守卫道:“伤已处理完毕,好生‘伺候’着。” 语气平淡无波,转身离开。
紧接着,之前捧走名贵药材的药童,端着一个破木托盘回来了。托盘上放着一碗浑浊不堪、漂浮着几片烂菜叶和可疑杂质的冷水,还有半个又冷又硬、布满霉点的杂粮饼子。
“啪嗒”一声,托盘被随意地丢在楚使榻边的矮几上,汤汁溅出。
药童用毫无起伏的声音说:“大王军务繁忙,陈大人一时恐难回转。使节请自便。此乃‘病号餐’。” 说完,两名药童跟着御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静室。
门口守卫“哐当”一声关上了门,只留下楚使一人,在弥漫着劣质药膏和馊水气味的华丽牢笼中,忍受着肉体与精神的双重酷刑!
楚使躺在冰冷的榻上,右臂如同被无数毒虫啃噬,那劣质药膏带来的痛苦持续不断,甚至盖过了最初的烫伤。
华丽静室的每一件陈设,此刻都像是在无声地嘲笑他的狼狈。空气中残留的“冰蟾膏”清凉幽香,与身上刺鼻的“金创散”怪味、矮几上那碗馊水的腐臭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象征着他所遭受的天壤之别的屈辱气息。
他眼前不断闪现:
宴会上滚烫肉羹泼洒的瞬间,那假护卫阴冷的眼神。
刘邦陈平虚伪至极的“关切”表演。
太医前恭后倨的变脸。
那贴着“亚父特供”封条的木箱,以及名贵药材被无情收走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