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液管内的药液,一滴、一滴,如同缓慢流逝的时间,悄无声息地汇入楚南栀手背淡青色的血管。卧室里只亮着一盏昏暗的壁灯,将窗外暴雨的喧嚣隔绝,晕染出一小片静谧却紧绷的空间。
郑煦言破例了。
他推掉了所有后续安排,取消了第二天的早会,如同最忠诚的守卫,坐在床边的扶手椅上,寸步不离。高大的身影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有些沉默的压迫感,但那双始终凝在楚南栀脸上的眼眸,却泄露了远超乎寻常的专注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他处理过无数比这更危急的商业危机,面对过比高烧更凶险的明枪暗箭,却从未像此刻这般,感到一种近乎无力的焦灼。他能调动亿万资金,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却无法代替她承受这病痛的折磨。
家庭医生和护士在确认楚南栀情况稳定后已暂时离开,留下他独自面对这片寂静和床上那人急促而灼热的呼吸。
时间在守候中变得粘稠而漫长。
他看到她干裂起皮的嘴唇无意识地翕动,像是搁浅的鱼。几乎没有犹豫,他拿起旁边准备好的水杯和棉签,蘸取温热的清水,极其小心地、一点一点地湿润她的唇瓣。动作生涩,甚至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轻柔,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易碎的珍宝。
棉签柔软的触感划过她滚烫的皮肤,带来细微的湿润。昏睡中的楚南栀似乎感受到这份舒适的凉意,微微偏过头,无意识地追逐着那点慰藉。
然后,她发出一声极轻的、带着浓重鼻音的嘤咛,像受伤的小兽。
“……冷……”
细弱的声音,几乎被她的呼吸声掩盖,却像一根最锋利的针,猝不及防地刺入郑煦言的心脏。
他动作猛地顿住,拿着棉签的手僵在半空。
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