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北望狼烟·胡骑扣关

后汉异星录 凌阅闻 5078 字 9天前

几乎是王老三点起第一道狼烟的同一时刻,如同黑色的巨浪拍岸,狂暴的骑潮已经撞上了烽燧所在的关隘!简易的木栅栏如同纸糊般被轻易撕裂、粉碎。无数裹着寒风与雪沫的胡骑,发出野兽般的咆哮,挥舞着弯刀、套索,如同潮水般漫过隘口,将那些试图抵抗的零星戍卒瞬间淹没!

王老三最后看到的景象,是无数双血红的、充满毁灭欲望的眼睛,以及一把带着刺耳破空声、向他颈项劈来的雪亮弯刀。他的头颅在脖子上转了个圈,浑浊的眼睛里还残留着那一刻的惊骇与绝望。烽燧顶部的黑色狼烟,在喷涌而起的血雾中,摇曳了几下,最终被狂风吹散。

雁门关以西的第一支烽火,只燃起了片刻,便熄灭了。

但这仅仅是开始。

如同被点燃的导火索,一道接一道的黑色狼烟,沿着长城防线,在并州(袁绍)、幽州(刘备/袁绍交界)的漫长边境线上,带着同样的绝望与急促,争先恐后地冲霄而起!它们扭动着、翻滚着,在无垠的灰白天幕上划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黑色伤痕,一个接一个地接力传递着同一个恐怖的信息:

长城已破!胡骑如潮!南下!南下!南下!

三、四境惊澜

那来自北境、如同末日号角般的烽火狼烟,并非瞬间传遍中原腹地。信息的传递需要时间,尤其在这瘟疫横行、道路阻绝的艰难时世。当这来自地狱的警报终于穿透层层疫云,抵达四大势力权力中心时,掀起的惊澜却因各自当下的处境和统治者的心思,折射出截然不同的颜色。

许昌·铜雀台(地下军情室)

铜雀台表面的丝竹管弦与文士谈笑被隔绝在厚厚的地板之下。更深的地底,无数铜线管道如同冰冷的血管,汇聚向一个被重兵把守的核心密室。墙壁上巨大的北境舆图前,曹操(林风)负手而立,像一尊沉默的雕像。冰冷的灯光从他头顶投下,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刻下深重的阴影。

郭嘉(戏志才)站在他身侧,手中拿着一卷刚刚由信鹰耗尽最后气力送来的羊皮密报,声音低沉而快速:“雁门关以西烽燧陷落于昨夜子时前后。戍卒全歼,狼烟仅燃起半个时辰即被扑灭。乌桓单于蹋顿部前锋约万骑,已突入并州定襄郡,正沿漯水(桑干河支流)河谷急速南下,沿途焚毁坞堡,劫掠村庄。另,马邑、高柳两处烽燧,亦于今日辰时燃起最高级别黑烟,旋即熄灭。确认长城防线多处被突破!入侵主力尚不明,但规模…远超预期!”

舆图上,代表胡骑入侵路线的红色箭头,如同毒蛇的信子,从并州北部几个关键隘口猛地刺入,狠狠地扎在代表袁绍冀州版图的黄色区域上,并隐隐指向更南方的腹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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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本初!” 曹操的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毫无温度的弧度,像是在重复一个既定的程序结论,“他的并州,果然成了筛子!” 他猛地转身,指令如同弹射出的武器模块,精确而冷酷:“其一,命令曹仁、夏侯渊所部,立即脱离与颍川疫区接触,向司隶北部箕关、河内郡怀县(焦作)一线秘密集结!依托太行余脉构筑防线,扼守胡骑南下我兖豫核心区的咽喉!没有我的亲笔朱批令箭,一粒粮,一支箭,一个人,也不得北上进入袁绍地盘!”他的手指重重戳在兖州与冀州的交界处。

“其二,命于禁、李典所部,立即加强兖州东郡、济北国方向的巡防警戒!严密监控黄河河道!尤其警惕…袁军溃兵或染疫流民强行渡河南下!凡无我兖豫通关文牒、擅自靠近河道者,可示警后射杀!” 这条命令带着赤裸裸的森寒,瘟疫带来的恐惧已深入骨髓。

“其三,” 曹操的目光锐利如刀,刺向郭嘉,“动用校事府在袁绍境内所有暗线!我要知道邺城的真实反应!袁本初是打算在邺城当他的缩头乌龟,还是派出了他的人?沮授、审配、颜良、文丑……任何一点调动,我都要立刻知道!还有,甄宓的抗疫体系在并州是否留存?能否迟滞胡骑?” 他微微停顿,眼神深处属于林风的冷静计算在疯狂运转,“另外,通知颍川前线医疗站负责人:颍川郡尉曹洪部即刻起归许都卫戍司令部直接指挥,不再负责隔离区外围警戒。所有撤离通道,优先保障我方医疗队和核心物资转运!”

郭嘉迅速记下,眉头微皱:“明公,颍川郡守刚刚送来八百里加急告罪文书和…求援血书,言郡内名医菁华尽聚,若曹洪将军撤离,恐隔离区顷刻崩溃,疫鬼将随流民四散…其言辞恳切,愿以阖族性命担保…” 他递上一份染着暗褐色污渍(不知是墨还是血)的紧急文书。

曹操的目光在那“求援血书”上停留了不到半秒,如同扫过一行无关紧要的代码日志。“崩溃?” 他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声音如同淬了冰,“那就让它崩溃在袁绍的地界上!告诉他,想活命,要么自己撑住,要么…带着他的人,向南!跨过那道河!只要他过得了河,且能证明确实没染上瘟神,我许昌的城墙之下,自有他站脚之地!若撑不住…” 他眼中寒光一闪,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诺!” 郭嘉不再多言,立刻转身,向布满铜管的传令墙疾步走去。冰冷的指令,顺着那些金属的脉络,将许昌的意志迅速传递出去。曹操的目光重新落回北方舆图上那几道狰狞的红线上,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腰间的倚天剑剑格上摩挲着,像是在计算着某种冷酷的胜率。袁绍的并州糜烂,既是危机,亦是……某种冰冷的契机。北境的烽烟,在他眼中映照出的,是另一番冰冷而充满算计的棋局。

邺城·大将军府

“报——!并州急报!定襄失陷!胡骑前锋万余人已深入腹地!” 浑身浴血、几乎虚脱的斥候,被两个甲士几乎是拖进了暖意融融、歌舞升平的正殿。他扑倒在地,嘶哑的声音带着哭腔,如同垂死的哀鸣。

大殿内,正欣赏着新排练的《邺都春色》舞曲的袁绍(钱广进)眉头猛地一皱,脸上原本因微醺而泛起的红晕瞬间褪去大半,被一层虚浮的苍白取代。他下意识地挥手,丝竹之声戛然而止。舞姬们惊慌失措地退到一旁。

“慌什么!” 刘夫人坐在袁绍身侧,不满地呵斥道,凤目扫过地上狼狈的斥候,带着毫不掩饰的嫌恶,“区区胡虏,年年都有骚扰,何至于如此失态!定襄郡守是干什么吃的?守土之责安在?”

“夫人!大将军!非…非是寻常骚扰!” 斥候挣扎着抬起头,脸上混合着尘土、血污和极度的恐惧,“是…是拓跋力微!他…他整合了乌桓、匈奴,还有数不清的小部落!铺天盖地…全是胡骑!雁门关…好几处烽燧…直接被踏平了!定襄城的城门…不到半天就被攻破了!他们…他们见人就杀!不管男女老少…掳掠一切能抢的东西!”

“拓跋力微?” 袁绍咀嚼着这个名字,眼神有些茫然。这个名字对他而言,远不如冀州那些世家豪强的名字来得熟悉和重要。他看向坐在下首的谋士集团。

“主公!” 沮授猛地站起身,脸色铁青,声音因急切而微微发颤,“此事非同小可!斥候所言‘铺天盖地’绝非虚词!长城多处被破,定襄失陷如此之速,足见胡骑势大!并州乃我冀州屏障,一旦有失,胡骑可沿滹沱河谷长驱直入,直逼我邺城门户!请主公即刻下令:命并州刺史高干,死守晋阳(太原),不得后退一步!命颜良、文丑二位将军,火速率邺城精锐北上驰援!同时,调集冀州各郡郡兵精锐,驰援壶关、井陉等要隘!务必拒敌于太行山外!迟则…邺城危矣!”

沮授的语速极快,条理清晰,每一个字都敲在生死存亡的关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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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沮别驾未免危言耸听!” 审配慢悠悠地站起身,瞥了一眼激动得面红耳赤的沮授,转向袁绍,语气沉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漠,“主公勿忧。胡虏南下,不过为求粮秣财货,历年皆然。今岁白灾酷烈,其势汹汹,亦在情理之中。然我冀州,兵精粮足,城高池深,岂是化外蛮夷可撼动?高干守晋阳,足矣。颜良、文丑乃国之柱石,邺城根本,岂可轻动?再者…”

审配顿了顿,目光扫过殿内几位明显面带忧色的世家显贵,声音压低了一些:“此刻邺城内外,疫病未清,人心惶惶。若再调集大军北上,耗费无算,更易引发恐慌,恐于城内大局不利。不若令高干据城坚守,消耗胡虏锐气。待其抢掠一番,补给耗尽,自然退去。我大军再行尾击,事半功倍,亦可保冀州元气。”

“审正南!你这是坐视并州沦陷!养虎为患!” 沮授怒极,几乎要冲上前去。

“沮授!你才是要将我河北精锐葬送在塞外风雪里!主公……” 审配毫不示弱。

“够了!” 袁绍猛地一拍桌案,声音中带着疲惫和一种被夹在中间难以取舍的烦躁。他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斥候,看着争吵不休的谋士,看着旁边刘夫人明显倾向于审配的冷漠眼神,再想到邺城内外那些还在焚烧尸体的浓烟……一股巨大的无力感攫住了他。他渴望的是整合资源,利用四世三公的声望稳步发展他的商业帝国版图,而不是在瘟疫和蛮族入侵的双重打击下左支右绌。

“并州…高干麾下也…也有数万人马,晋阳城坚…” 袁绍的声音带着犹豫,眼神飘忽,“先令高干坚守待援…颜良文丑…调拨一部分精锐,不,先锋…先去驰援…具体兵力,让兵曹速议!速议!” 他挥挥手,像要挥开眼前的烦恼,“另外,传令各州郡,尤其是接壤并州之地,严加戒备!若有流民冲击,务必阻截于境上!绝不能…让瘟疫和胡骑一起涌进来!” 他最后的命令,透露出内心更深的恐惧——瘟疫的威胁,似乎比远在并州的胡骑更让他坐立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