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堰晨派出的密令刚送出不久,聚魂殿东侧暗阁的传讯铜铃便轻轻震了一下。罗景驰几乎是踩着铃声踏入主殿,手中玉简尚未展开,脸色已沉了下来。
“楼主,媚香楼动了。”他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三名护法级高手于昨夜子时离楼,行踪隐秘,未走正门,而是从后山毒瘴林穿出。据浮石廊影哨回报,他们携带了特制火油与引雷符,目标不明。”
许羽柒正坐在案前翻阅一份人员轮值表,闻言抬眼,指尖在“子时三刻”那一栏轻轻一叩。她没说话,只是将手中的笔横放在纸上,墨迹未干,在竹简上洇开一小团黑点。
片刻后,她才缓缓起身,走到沙盘前。指尖划过北岭、浮石廊、千阶台之间的几条路径,最后停在千阶台西侧断崖处。
“子时三刻换岗,是清障。”她语气平静,“火油配引雷符,不是为了强攻,是为了烧毁地形——要么是想封锁退路,要么……是要逼人现身。”
罗景驰皱眉:“可我们并未在那一带布置实兵,只留了几处假据点做诱饵。”
“正因为是假的,他们才会去烧。”许羽柒冷笑,“苏云曦这是在试探虚实。她不确定我有没有回来,更不确定祥鹤楼还剩多少底牌。这一把火,既是清场,也是警告。”
她转身走向墙边兵器架,取下一柄短匕,随手在掌心划了一道。血线渗出,她却恍若未觉,任由血珠顺着指缝滴落在沙盘边缘,像一颗颗暗红的标记。
“传令下去,启用双鸽传信法。”她说,“向北岭三处假据点同时发送调度令——内容不同,格式统一。我要看看,媚香楼能不能在同一时辰收到三份情报。”
罗景驰一怔:“您怀疑他们已经渗透了我们的通讯链?”
“不是怀疑。”她将匕首插回鞘中,抹去掌心血痕,“是从姜堰晨那里顺藤摸过来的必然结果。他查到了铜牌,就一定会想到苏云曦。而苏云曦一旦察觉危险,第一反应不是藏,是反咬。”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罗景驰:“所以这次调动,未必全是她的主意。说不定,是有人在背后推她出手。”
罗景驰沉默片刻,点头领命。
半个时辰后,飞鸽陆续归巢。其中两只脚环上的密文完好无损,第三只却被人动过手脚——原本应封存的蜡丸已被替换,里面多了一张薄如蝉翼的丝笺,上面只写着两个字:“将至”。
许羽柒盯着那张丝笺看了许久,忽然笑了。
“好啊。”她轻声道,“既然你想知道我在不在,那我就让你亲眼看看。”
她当即召来绯影卫全体骨干,立于训练场中央。众人列阵而立,气氛肃杀。
她没有训话,而是抬手凝灵,一道气劲自掌心迸发,在青石地面上刻下四个大字——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