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矿道深处。

“我是懦夫”四个金光大字，如同四盏纯金打造、功率全开的探照灯，将这片狭小的空间照得亮如白昼，纤毫毕露。每一个笔画的转折，都像在无声地嘲笑。

“嘶…哈哈哈…卧槽…痒！痒死老子了！！”

林野像只被扔进跳蚤窝的猴子，后背死死抵在冰冷潮湿的岩壁上，疯狂地扭动、摩擦！粗糙的岩石磨得他本就破烂的衣服彻底成了布条，露出底下布满鞭痕、又被奇痒折磨得一片片红肿的皮肤。他双手十指如同装了马达，在全身疯狂抓挠，指甲划过皮肤发出令人牙酸的“嗤啦”声，留下道道血痕。这深入骨髓、钻心蚀骨的痒，比鞭子抽打更让人崩溃！它无孔不入，仿佛有亿万只蚂蚁在血管里开狂欢派对，在骨髓里跳踢踏舞！

【惩罚倒计时：00:57:18…】

【正能量语录朗诵可有效缓解症状并缩短惩罚时间，请宿主积极尝试。推荐语：‘知足常乐，心静自然不痒’、‘忍耐是美德，瘙痒是考验’…】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如同最恶毒的旁白，在他脑海里循环播放。

“知足你大爷！心静你姥姥！忍耐你全家！”林野一边狂挠大腿根（那里痒得最销魂），一边对着空气破口大骂，“老子现在只想把皮扒下来用砂纸搓！狗系统！有种出来单挑！玩阴的算什么英雄好汉！”

系统：【检测到宿主持续散发S级负能量…惩罚强度维持峰值…净化启动…哔哔哔…】

林野脱口而出的国骂，瞬间变成了一连串清脆悦耳的鸟叫：“啾啾！啾啾啾！正能量！啾啾~！”

“噗——！”林野差点被自己这“正能量鸟语”气得一口老血喷在金光闪闪的“懦夫”大字上！这他妈比直接抽他鞭子还侮辱人！他憋屈得浑身发抖，对着岩壁就是一顿疯狂头槌！“咚！咚！咚！”碎石簌簌落下。

“冷静！冷静！林野！你是要撬翻系统的男人！不能被这点痒打倒！”他喘着粗气，强迫自己停下自残行为，绿毛下的眼睛布满血丝，像头濒临疯狂的饿狼，扫视着这片被金光笼罩的绝地。

就在这时，他无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后背贴到了之前发现的那条渗出幽蓝灵气的狭窄岩缝。

“咦？”

一股极其微弱、却如同沙漠甘泉般的清凉感，顺着接触点悄然渗透进来！那深入骨髓的奇痒，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小手轻轻拂过，竟然真的、实实在在地减轻了一丝丝！ 虽然依旧是万蚁噬心，但至少从“想把自己挠死”的程度，降到了“只想挠掉一层皮”的程度！

这感觉如同溺水者抓住了一根稻草！林野的眼睛瞬间爆发出比头顶金光还亮的绿光！

“有门！真有门！”他狂喜，像发现了新大陆的哥伦布，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整个人如同一条巨型壁虎，“啪叽”一声，四肢大张，死死地贴在了那条岩缝上！脸、脖子、胸膛、肚皮…所有能接触到岩缝的地方，都恨不得嵌进去！

“嘶——爽！”清凉的气息丝丝缕缕渗入皮肤，对抗着体内的奇痒，虽然杯水车薪，却是真实的慰藉。他舒服得直哼哼，活像一只在暖气片上摊平的猫，只是头顶那金光闪闪的“懦夫”大字和扭曲的表情，让这画面充满了荒诞的喜感。

为了最大化接触面积，林野把脸也死死贴在冰冷的岩石上，脸颊的肉都被挤变形了。这个姿势，让他头顶那四盏“探照灯”的金光，正好垂直向下，如同精准的舞台追光灯，将他脸贴着的那一小片岩壁照得毫发毕现！

金光扫过之处，林野那被奇痒折磨得有些涣散的眼神猛地聚焦！

只见在岩缝深处，那些嶙峋怪石的阴影夹缝里，借着金光的穿透力，他竟然看到了人工开凿的痕迹！虽然极其粗糙，布满岁月风化的痕迹，但那绝不是天然形成的！而且，在更深处，似乎隐隐约约传来极其微弱、却持续不断的…“滴答…滴答…” 的水声！在这死寂的矿道里，如同天籁！

“逃生密道…是真的？！”林野的心脏狂跳起来，一股巨大的希望瞬间冲淡了奇痒带来的折磨！这金光大字…居然还有照明功能？！真是社死他妈给社死开门——社死到家了！但…管用就行！

然而，乐极生悲。

就在林野沉浸在发现密道的狂喜（和蹭灵气止痒的舒适）中时，他那金光闪闪、自带BGM的“社死光环”，在这黑暗的矿道里实在太显眼了！

“沙…沙沙…”

一阵极其轻微、带着犹豫和恐惧的脚步声，从矿道入口的方向，由远及近，小心翼翼地传来！

林野浑身一僵，像被踩了尾巴的壁虎，瞬间从岩壁上弹开！顶着金光，警惕地望向声音来源！

金光笼罩的边缘，一个瘦小得如同豆芽菜的身影，怯生生地探出了半个脑袋。

是个小女孩。约莫十二三岁的样子，但长期的营养不良让她看起来只有十岁左右。身上套着一件用无数破布片勉强缝补起来、比麻袋好不了多少的“衣服”，赤着脚，脚上满是泥污和划痕。乱糟糟的头发像枯草，小脸脏兮兮的，唯独那双眼睛，大而清澈，像两汪未被污染的深潭，此刻却盛满了极度的恐惧和不安，死死地盯着林野——或者说，是死死盯着他头顶那四个金光闪闪、充满道德审判意味的大字。

小主，

显然，她是被这诡异的金光吸引（或者说吓到）过来的。

“小妹妹！别怕！我是…我是…”林野脑子飞速运转，顶着奇痒（离开岩缝后痒感又回来了），脸上努力挤出一个自认为最“和蔼可亲”的笑容，结果因为痒得龇牙咧嘴，这笑容扭曲得像刚偷了鸡的黄鼠狼，“你看！这金光！多神圣！多耀眼！我是…我是矿洞里的活菩萨！专门下凡来…来…普度众生的！” 为了增加说服力，他还努力挺了挺他那瘦骨嶙峋、布满伤痕的胸膛，试图摆出一副“圣光护体”的庄严模样。

系统：【警告！检测到宿主进行虚假正能量宣传，试图利用系统惩罚效果进行欺诈！惩罚强度临时提升10%！滋…】

“呃啊——！” 一股更强的奇痒瞬间席卷全身！林野像被通了高压电，猛地原地蹦了起来，疯狂地抓挠着后背，扭得像条刚上岸的泥鳅，头顶的“懦夫”金光因为他的剧烈动作而疯狂闪烁，场面更加“神圣”而诡异，“卧槽…系统你…啊啊啊…拆台是吧！”

小女孩（小芸）被林野这突如其来的“狂舞”吓得浑身一哆嗦，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清澈的大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水，转身就想跑！

“别！别跑！”林野急了，也顾不上形象了，一边疯狂挠痒，一边压低声音嘶吼（尽量让自己听起来不那么像疯子），“小妹妹！吃的！有没有吃的？！哥快饿疯了！你看哥这金光！金光闪闪的！一看就是…就是…饿死鬼投胎的好人！给口吃的吧！求你了！” 他指着自己干瘪的肚子，脸上表情混合着痛苦、哀求、和因奇痒而不断抽搐的扭曲，堪称表情管理灾难现场。

小芸逃跑的动作停住了。她站在金光边缘的阴影里，小小的身体微微发抖，看着林野那副狼狈不堪、头顶“懦夫”却喊着饿的滑稽样子，清澈的大眼睛里，恐惧似乎被一丝更复杂的情绪冲淡了——那是一种同病相怜的懵懂。

她犹豫着，小手慢慢伸进自己那件破布“衣服”的最里层，极其小心、极其缓慢地掏出了…半块窝头。

这半块窝头，比林野之前吃掉的那块还要糟糕！颜色是诡异的灰绿色，表面长满了细密的白色绒毛（霉菌），散发着一股浓烈的、令人作呕的霉味，甚至比矿洞的馊味更胜一筹。

小芸捧着这半块发霉的窝头，如同捧着一件稀世珍宝。她怯生生地往前挪了一小步，将窝头朝着林野的方向递了递。然后，她伸出另一只脏兮兮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指了指林野手臂上那道深可见骨、已经有些红肿流脓的鞭伤，又指了指自己紧闭的嘴巴，用力地摇了摇头，小脸上满是焦急和努力表达的意思。

林野瞬间明白了：这小丫头是个哑巴！她在告诉自己：她不能说话，这个（发霉的窝头）给你吃，你的伤…很严重。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猛地冲上林野的鼻腔。前世今生，在底层摸爬滚打，见过太多冷漠和背叛，却在这地狱般的矿洞里，在一个哑巴小丫头身上，感受到了一丝纯粹的、不掺杂质的善意。虽然这善意只是一块能毒死老鼠的发霉窝头。

“谢…谢谢！”林野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强忍着奇痒和鼻子的酸意，几乎是扑过去，一把接过了那半块散发着致命霉味的“礼物”。

就在他接过窝头的瞬间——

“啪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