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地?”甄嬛苦笑一声,指尖划过榻边新铺的云锦褥子,金线绣的凤凰栩栩如生,却暖不了她的心,“我日日摸着这肚子,夜里却总梦见爹爹在府中枯坐的模样——他一辈子清正廉明,到老了却要受这圈禁之苦,我这做女儿的,却只能困在这后宫里,连见他一面都做不到。”话没说完,声音已带了哽咽,泪珠滚落在手背上,冰凉一片。
佩儿赶紧递上帕子,嗫嚅道:“小主怀着身孕,可不能伤着心。甄大人吉人天相,总有熬出头的日子。”
甄嬛接过帕子按了按眼角,望着案上那只青釉笔洗,眼神空落落的:“这些物件,不过是皇上的‘恩宠’,锦上添花罢了。可我如今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廊下的风穿堂而过,吹得窗纸轻轻响,满室的精致物件在她眼里,都不及千里之外那座被圈禁的甄府——那里有她最牵挂的人,却也是她此刻最无力触及的地方,只能隔着宫墙,夜夜祈祷。
果郡王书房的烛火摇摇曳曳,映着案上那方刚写好名字的宣纸。允礼拿起笔,狼毫笔尖悬在“姝”字上方,墨汁在纸上晕开一小点痕迹,他轻声道:“你本是甄家血脉,按规矩该从玉从女,叫‘玉姝’才是正理,既合身份,又显贵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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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碧站在案前,青绿色的裙摆垂在地上,双手紧紧攥着帕子。她抬眼望了望那宣纸,“姝”字的笔画舒展大气,却偏偏像极了甄嬛的名字,她眼中闪过一丝暗恨与嫉妒,却又飞快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王爷不必为妾身如此考虑,妾身这样微末身份的人担不起。”
“什么担不起担得起的?”允礼放下笔,目光落在她微颤的肩头上,语气带着几分温和,“你既认回了甄家,这是血脉相连的好事,所以名分上便该周全,本王不能也不肯让你受委屈。”
“名分?”浣碧猛地抬起头,眼眶微微发红,却倔强地没让泪掉下来,声音里带着几分酸涩,“奴婢……不,王爷你不知道,我是父亲的外室所生,便是连庶女都比不上!这辈子能跟着小姐姓回甄姓,名字里有个‘玉’字,已是天大的恩典。‘姝’字是嫡出小姐才配用的字眼,我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女,怎敢僭越?也不敢再肖想更多了。”
她往后退了半步,屈膝福了福,脊背却挺得笔直:“王爷恕罪,其实妾身私底下就想好了名字,就叫‘玉隐’吧。隐于玉侧,又不夺其光,也全了我这身份的本分,省得旁人说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