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身藕荷色常服,鬓边簪了支碧玉簪,进来先给年世兰请了安:“娘娘唤臣妾来,可是有要事?”
年世兰指了指桌上的笺纸:“你自己瞧瞧。浣碧那丫头在果郡王府受了气,竟求到我这儿来了。”
曹琴默拿起笺纸看了,指尖在“辱没”二字上顿了顿,随即放下,垂眸道:“孟静娴此举,确实失了体面。只是她有沛国公府做靠山,浣碧姑娘无依无靠,硬碰硬怕是讨不到好。”
“我也没打算让她硬碰硬。”年世兰端起茶盏,吹了吹浮沫,“你向来心思细,给她想个法子——总不能让她被个侧福晋拿捏死,倒显得我年世兰的人没用。”
曹琴默沉吟片刻,目光扫过窗外——廊下的腊梅开得正盛,黄灿灿的花瓣沾着点残雪,看着冷,却透着股韧劲。她转向年世兰,声音压得低了些:“娘娘,依臣妾看,浣碧姑娘眼下最要紧的,不是争一时的体面。”
年世兰抬眼:“哦?那是什么?”
“是根基。”曹琴默指尖轻轻点着桌面,“她在府里是侍妾,孟静娴是侧福晋,论名分本就差着一截。孟静娴敢欺她,无非是瞧着她无宠无靠,掀不起风浪。若想让孟静娴不敢轻视,得让她手里有实实在在的东西。”
“你是说……”年世兰眼底亮了亮。
“孩子。”曹琴默点头,语气肯定,“尤其是第一个孩子。”她顿了顿,细细解释,“果郡王如今无正妻,府里只有她们二人。若浣碧能先怀上身孕,便是王爷的长子或长女,太后与皇上那边定然看重。届时母凭子贵,孟静娴再跋扈,也得掂量掂量——她敢慢待王爷的骨肉吗?”
年世兰指尖敲了敲扶手,若有所思:“可果郡王心里装着甄嬛,对浣碧向来冷淡,怎么才能怀上?”
“冷不冷淡,看的是心思用得够不够。”曹琴默笑了笑,“臣妾听说王爷近来常宿在书房,夜里爱喝些安神的茶。浣碧是伺候惯人的,不会不懂怎么‘体贴’。比如夜里送去一碟刚蒸好的点心,或是温一壶合他口味的酒,借着送东西的由头多待片刻,说些体己话——男人的心再硬,也架不住日日温着。”
她又补充道:“再者,孟静娴出身名门,行事总端着大家闺秀的架子,未必肯放下身段去笼络王爷。这正是浣碧的机会。不必做什么张扬事,就从细微处着手:王爷书房的笔墨该换了,她悄悄备好;王爷常穿的那件月白锦袍磨了边,她亲手拿去缝补;甚至王爷随口提过一句想吃城南的杏仁酥,她次日就托人买来——这些事看着小,却最能暖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