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风尘仆仆的川东总兵张令一身汗湿地赶到了成都巡抚衙门,他接过告示抄件和密报,越看脸色越凝重。
“巡抚大人,” 张令放下文书,声音沙哑低沉,“末将先前只道张逆恃强占地。今日观此,方知其志非小!
此等新政若成,保宁便如铁桶,尽收人心,今日是保宁,明日便是龙安、潼川!
届时,就算剿灭张行,此地也会因他播下的火种而源源不断生出新张行!此患不除,川省永无宁日!”
王维章心中稍定,语气急迫:“张总兵所见极是!此贼其害甚于十万流寇!本抚意决,雷霆一击,犁庭扫穴!
你速回川东,整顿本部精锐,务必兵精粮足,随时听调!此前整合川东卫所之堪用兵,亦归你节制!”
张令浓眉紧锁,抱拳领命,随即快步走到巨幅四川舆图前,手指重重点在保宁府上:“抚台,昭化葭萌关地形险要,张逆经营有日。
尤此乃川北锁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强攻昭化,必是顿兵坚城,伤亡惨重,旷日持久,正中张逆下怀!”
他粗糙的手指果断从剑州向东南移动,点在“南部县”上:“末将以为,主攻方向,当在此处!
南部县虽属保宁,然其地相对平缓,城防远逊剑州之险固,且为张逆新得之地,根基未深,民心未必尽附。
我军若集结川东精锐,自顺庆府(今南充)出其不意,猛攻南部,破城机会极大!
一旦拿下南部,便如利刃插入保宁府东南软肋,可直逼阆中腹地!此乃避实击虚,攻其必救!”
王维章紧盯着南部县,手指却焦虑地移向剑州西北:“南部确比剑州易攻。然张逆已据昭化(今广元昭化区)!
此乃扼守金牛道北端、控扼嘉陵江上游之要冲!若我军主力尽出攻南部,昭化之敌趁机沿嘉陵江南下,突破我薄弱处,
入寇龙安府(今平武、江油一带),再南下潼川州(今三台、射洪一带),兵锋直指成都,该当如何?此乃悬顶之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