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断指扣玉

苏离掌心的半枚玉片突然变得滚烫,烫得她指缝间冒出丝丝白烟。那玉片内部的白光如同活物般扭动,在她皮肤上烙出几道蜿蜒的红痕。陈启刚想上前,脚下却突然一颤——整个石室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起来!

操!又来了!铁牛拖着那条被尸萤虫刺伤的腿,独眼死死盯着通道深处。那里传来的呼吸声越来越近,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像是有什么巨大的铁器正在石壁上刮擦。

陈启的胸口发闷。发丘印像是感应到了什么,锯齿状的边缘狠狠咬进皮肉,疼得他眼前一阵阵发黑。他强撑着蹲下身,从地上捡起杨少白掉落的半块青铜罗盘。盘面已经碎裂,但指针的残骸却诡异地指向通道方向。

那东西......在找这个......他晃了晃手中的玉片,白光随着他的动作扭曲变形,在石壁上投下诡异的影子。

苏离突然倒吸一口凉气:陈启......看碑座......

石碑底部的暗格不知何时已经完全打开,露出里面一个黑漆漆的凹槽。槽内积着一层粘稠的黑液,表面浮着几片已经风化的骨屑。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槽壁上刻着一行新鲜的、还在渗血的小字:

玉归原主,血债血偿

字迹歪歪扭扭,像是用指甲硬生生抠出来的。陈启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这分明是杨少白的笔迹!可那老头明明已经变成了石碑上的一具干尸......

装神弄鬼!铁牛一把夺过玉片,独眼里凶光毕露,老子倒要看看——

他的话戛然而止。玉片在他掌心突然爆发出一阵刺目的白光,光线如同实质的针,狠狠扎进他的皮肉!铁牛闷哼一声,手掌瞬间变得透明,皮肤下的血管、骨骼清晰可见,仿佛被X光照射一般。

松手!陈启厉喝。

铁牛咬紧牙关,不仅没松手,反而攥得更紧了:它......在吸老子的血......

确实有血——暗红的血丝从铁牛掌心渗出,被玉片贪婪地吸收。更可怕的是,随着血液的渗入,玉片边缘参差不齐的断口处,竟然缓缓生长出细小的红色脉络,如同血管般微微搏动!

通道深处的呼吸声突然变得急促。金属刮擦声越来越近,间或夹杂着几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像是金属断裂的脆响。陈启的后颈汗毛根根竖起,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窜上天灵盖——那声音根本不是来自什么怪物,而是......锁链!沉重的铁链拖拽在石壁上的声音!

铁牛!扔掉那玩意儿!他扑上去想掰开铁牛的手指,却发现这汉子的手掌已经僵硬如铁,指关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声。

苏离的龟甲碎片突然从她手中弹起,悬浮在半空中疯狂旋转。碎片边缘的裂痕渗出暗蓝色的液体,在空中划出一道道诡异的轨迹,最终组成一个奇怪的符号——与石碑上血债血偿四个字形成鲜明对比。

它在......平衡......苏离的声音发抖,龟甲在抵消玉片的......

她的话没能说完。石碑突然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顶部的虫群如暴雨般倾泻而下!这些变异的尸萤虫不再发光,而是通体漆黑,翅膀边缘泛着金属般的光泽,如同一片锋利的刀片组成的黑云,朝三人席卷而来!

陈启本能地举起发丘印,印身却冰冷如死物,没有丝毫反应。千钧一发之际,铁牛突然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用那只被玉片吸住的手狠狠拍向地面!

一声闷响。玉片与石板相撞的刹那,一道肉眼可见的冲击波以撞击点为中心扩散开来。飞扑而来的虫群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纷纷爆裂,溅出大量粘稠的黄绿色浆液。

通道!铁牛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那只被玉片吸附的手已经变成了可怖的青紫色,皮肤下的血管全部凸起,如同无数条细小的黑蛇在皮下蠕动。

陈启拽起苏离就往通道冲。身后,石碑表面的血字一个个亮起刺目的红光,杨少白变成的干尸竟然缓缓抬起了头,黑洞洞的眼窝里亮起两点幽蓝的鬼火!

把玉片......放回去......干尸的颌骨开合,发出杨少白的声音,却夹杂着某种非人的回响,否则......门开......

铁牛踉跄着跟上,那只手还死死攥着玉片。每走一步,就有更多的血从指缝渗出,被玉片吞噬。他的脸色已经由红转白,嘴唇呈现出缺氧的青紫色,但独眼里的凶光丝毫未减:老子......偏不......

三人跌跌撞撞冲进通道。这比来时的路更窄,顶部低矮得必须弯腰前行。陈启打头阵,发丘印在胸前晃荡,每一次撞击都带来一阵锐痛。身后的铁牛呼吸越来越重,像是肺里塞了一把沙子。

前面......有东西......苏离突然拽住陈启的衣角。

通道尽头,隐约可见一个更大的空间。但通往那里的路上,横七竖八堆满了骸骨。这些骨头颜色发黑,表面布满细密的孔洞,像是被什么东西蛀空了。而在骸骨堆的最上方,赫然是一具相对完整的尸体——呈跪拜姿势,双手被铁链锁在身后,身上的日军军服已经烂成了布条。

小主,

鬼子......铁牛的声音带着刻骨的恨意。

陈启小心翼翼地靠近。这具尸体比祭坛看到的那些干尸新鲜得多,肌肉组织虽然脱水,但还保持着基本形态。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右手——三根手指齐根而断,断口处夹着什么东西,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微弱的白光。

玉......苏离的声音轻得像羽毛。

陈启蹲下身,强忍恶臭凑近观察。断指处夹着的确实是半枚玉佩,形状与杨少白留下的那半块极为相似,但花纹略有不同。更奇怪的是,尸体左手紧握着一把匕首,刀刃深深刺入自己的腹部,刀柄上刻着一行小字:

昭和十六年,玉を守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