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陈启的声音哽在喉咙里。
周卫国坐在对面,青铜右手搭在膝盖上,指节处的铜钱微微泛着青光。老兵的独眼盯着照片,灰白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你父亲......不是......叛徒......
那这伤口......陈启的胸口齿轮纹路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仿佛在呼应照片上的伤痕。
军车猛地一个急刹。前方山路中央横着一棵被雷劈断的古树,树干焦黑的裂口处渗出诡异的红色汁液,像是某种生物受伤后流出的血液。更令人不安的是,树干的断面上刻着一个清晰的符号——九条锁链缠绕着一把钥匙,正是九劫锁的标志!
有人......拦路......周卫国的青铜右手一声弹出一截利刃。
黑骑士兵们迅速下车,呈扇形散开。陈启强忍胸口的疼痛,握着锁心刀和魁首刀跟上周卫国。当靠近断树时,树干上的符号突然亮起微弱的红光,树皮如同活物般蠕动起来,转眼就形成了一个人脸轮廓——是铁牛!
铁牛哥?陈启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树皮人脸扭曲变形,发出沙哑的声音:陈启......别信......他们......树干的裂缝中渗出粘稠的黑红色液体,形成一条指向右侧密林的小路,走......这边......
周卫国的青铜右手猛地刺入树干:装神弄鬼!
人脸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瞬间崩解成无数木屑。但那条血路却顽固地保留下来,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血路两侧的草木开始迅速枯萎,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抽干了生命力。
是......铁牛......陈启的魁首刀微微震颤,刀背对应铁牛的那枚铜钱亮起微弱的红光。
周卫国警惕地环顾四周:可能是......陷阱......
阿雅突然蹲下身,指尖轻触血路边缘的泥土。她的吊坠——那个嵌着苏离蓝血的齿轮——微微发亮:不是......影傀......她抬头看向陈启,是......血引术......卸岭......秘法......
陈启胸口齿轮纹路的转速突然加快。他想起铁牛在青铜门前的身影,那个独臂汉子最后时刻将斧头掷向门缝的画面。如果铁牛还着,哪怕只是某种残魂,也一定知道关于祖父之死的真相!
我去......陈启握紧双刀。
周卫国沉默片刻,突然从腰间解下一把老式驳壳枪:小心......枪身上的207师徽章已经磨损得几乎看不清,但扳机处刻着一个小小的字,三发......信号弹......危险......就......开枪......
血路在密林中蜿蜒前行。陈启每走一步,胸口的齿轮就加速一分,像是某种精密的探测仪在感应周围的环境变化。而更诡异的是,当他经过某些特定位置时,锁心刀和魁首刀会同时发出嗡鸣,刀身上的纹路亮起又熄灭,如同在记录什么。
大约走了二十分钟,血路突然中断在一片林间空地前。空地中央立着一块青灰色巨石,石面光滑如镜,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而最引人注目的是石顶的一个凹槽——形状与陈启胸口的齿轮纹路完全吻合!
这是......
验骨石......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卸岭......验尸......用的......
陈启猛地转身。三米外的树影中,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当那人迈入阳光时,陈启的血液瞬间凝固——是铁牛!但又不是完整的铁牛,他的左臂和下半身已经消失,残余的躯干呈现出半透明的状态,像是随时会消散的烟雾。而更可怕的是,他的胸口有一个巨大的贯穿伤,伤口边缘不是平滑的切面,而是与照片上陈远山一模一样的锯齿状!
铁牛哥......陈启的声音发抖,你还......活着?
铁牛的残魂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黑黄的牙齿:早死了......他的独眼转向陈启胸口的齿轮纹路,留着......这口气......就为......告诉你......真相......
陈启的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前所未有的剧痛。齿轮纹路完全显现,九个青铜齿轮在皮肤下疯狂旋转,中央的心形凹槽渗出丝丝血珠。而更可怕的是,当他看向铁牛的伤口时,体内的齿轮竟然开始逆向旋转,像是受到了某种强烈的刺激!
我爷爷......
陈远山......铁牛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清晰,不再是断断续续的鬼语,不是......叛徒......他的残魂飘向验骨石,但......他......确实......杀了......我爹......
陈启如遭雷击。铁牛的父亲正是上一代卸岭魁首张铁山,那个在日军秘密基地中被佐藤折磨致死的硬汉!如果陈远山真的杀了张铁山,那与叛徒有什么区别?
小主,
铁牛的残魂突然抬手按在验骨石上。石面符文亮起血光,转眼就浮现出一幅动态的画面——年轻的陈远山站在一个山洞中,面前跪着浑身是血的张铁山。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张铁山的胸口已经有一个方形伤口,里面嵌着九个转动的齿轮,正是锁心轮的雏形!而更可怕的是,张铁山的眼神不是愤怒或恐惧,而是一种解脱般的平静。
爹......自愿的......铁牛的独眼流下一行血泪,锁心轮......需要......九个......守门人......的魂......
画面中的陈远山颤抖着举起一把奇特的短刀——正是锁心刀的前身!刀尖刺入张铁山胸口的齿轮中央,九个齿轮同时崩裂,喷出大量黑血。而就在张铁山断气的刹那,他的天灵盖突然裂开,一缕金光飞出,精准地没入陈远山手中的刀身!
魂祭......铁牛的声音带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九劫锁......需要......活祭......
陈启的胸口齿轮突然停滞了一秒。他想起杨少白在竹楼里的最后时刻,老道也是以自身为祭品,将魂魄注入铜钱阵。而更可怕的是,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胸口的齿轮纹路很可能也是某种的产物——难道陈远山也......
不......他的声音哽在喉咙里。
铁牛的残魂飘到陈启面前:你爹......也是......他的独眼直视陈启胸口的齿轮,第九个......祭品......
世界天旋地转。陈启踉跄着后退几步,锁心刀和魁首刀同时脱手,深深插入泥土。胸口的齿轮纹路疯狂旋转,皮肤下的机械结构几乎要破体而出。而更可怕的是,当他低头看去时,齿轮中央的心形凹槽竟然开始渗血,血珠在空中形成一个小小的血镜,映出一段陌生的记忆——
年幼的陈启跪在一口棺材前。棺中躺着面色苍白的陈远山,胸口的方形伤口已经被仔细缝合,但依然能看出锯齿状的边缘。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当小陈启的手无意间碰到伤口时,里面传来清晰的声,像是某种精密的机械装置仍在运转!
这是......
锁心轮......完整版......铁牛的残魂指向血镜,你爹......把自己......做成了......最后一个......齿轮......
陈启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胸口的齿轮纹路会在特定情况下显现——那不是某种诅咒或烙印,而是一个精密的传承!陈远山将自己的心脏改造成了锁心轮的最后一部分,然后通过血脉传承给了儿子。而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佐藤和杨玄策如此执着于捕获他——因为只有陈启体内的完整锁心轮,才能完全控制青铜门!
那苏离......陈启突然想起女孩额头的龟甲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