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的手指还停在半空,没有放下。她刚接过侍从递来的北境急报,纸面粗糙,字迹潦草,只有两行。她的目光扫过那几句话,眼神变了。
莱昂就在这时走进议事厅。他脚步很重,听见动静的那一刻,艾琳才缓缓将文书放下。她没说话,只是把纸推到桌边,让莱昂自己看。
莱昂低头读完,眉头立刻皱起。他抬头看艾琳,“这是什么时候送来的?”
“一刻钟前。”她说,“来自北方边境驿站,由外交信使亲自送达。”
莱昂走到窗边,拉开帘子。天还没亮透,外头宫道上只有巡逻卫兵的脚步声。他转身问:“你信吗?”
“我没有不信的理由。”艾琳站直身子,“使者还在外面候着,是常驻北驿的情报官,姓陈,服役八年,履历干净。他说这消息是从三国使节私下会谈中传出来的,不是正式照会,但已有行动迹象。”
莱昂点头,“先见人。”
艾琳拍了下桌角,门外守卫立刻带人进来。那是个中年男子,衣服沾着泥灰,靴子开线,脸上有风干的汗渍。他行礼后站着不动,呼吸有些急。
“你说多国联合封锁?”艾琳开口。
“是。”使者声音低但清楚,“上周三晚,东陆同盟在铁崖城召开闭门会议,参会国有克兰、威斯特、南昭和北狄。会上提出一项临时协定:禁止向我国输出粮食、铁矿、盐和药材,同时冻结所有跨境商队通行许可。”
“理由呢?”莱昂问。
“他们说我们‘打破区域力量平衡’。”使者顿了顿,“具体是指您收编流民、重建边防、设立民管政台这些事。克兰大使当众说,一个战后不到两年就恢复军备、统一税制的政权,迟早会扩张。”
议事厅里安静了几秒。
艾琳走到墙边,取下一张边境地图铺在桌上。她用手指划过几个关卡位置,“最近十天,有没有商队被拦的消息?”
“有。”使者答,“五日前,一支运粮队在青石口被扣下,理由是‘未申报大宗交易’。但他们走的是老路线,手续齐全。另一支铁器商队在渡河时被拒入境,对方称‘国内政策调整’。”
莱昂盯着地图上的几个点,“这几个地方都是通往克兰和南昭的主道。如果真是全面封锁,小路也会被盯死。”
艾琳没接话。她转身走向书架,抽出一叠薄册。那是过去半年各国往来文书的副本。她快速翻动,找到几份近期的外交回函。
“克兰上个月还答应供应冬衣布料。”她指着其中一页,“回函写着‘已安排三月发货’。但现在却说要冻结贸易?”
“说明他们在撒谎。”莱昂说,“或者,决策层换了人。”
“也可能是早就计划好了。”艾琳合上册子,“我们清查贪腐的事闹得太大。那些靠旧体制获利的国家,看到我们动真格,怕自己的内部也被掀出来。”
使者站在一旁,听着没插嘴。
艾琳看向他,“还有别的吗?比如军事调动?驻军增派?”
“目前没有大规模集结迹象。”使者答,“但克兰在两国交界的鹰岭增加了巡哨频率,每队八人,日夜轮换。南昭也在修缮旧堡垒,征调民夫上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