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放下朱笔,边远学塾教材修订的提案已批完。她盯着案上那本《匠作通义》,指尖划过书页边缘。片刻后,她抬眼对门外说:“请卯和辰来议事厅。”
不久,两位教育专家到了。卯穿灰袍,手里抱着一叠纸;辰站在他身后,神情沉稳。艾琳起身,请他们坐下。
“刚才我在看这份教材提案,”艾琳开口,“改了几处字句,但越改越觉得不对劲。我们一直在修内容,可教学的方式、目标,是不是也该变一变了?”
卯点头:“我带了各地学塾的反馈。很多老师反映,学生能背全文,却不会写告示、算账目,更别说应对实际问题。前些日子有个村子闹水渠纠纷,派去调解的书吏连图纸都看不懂。”
辰接话:“我们教的是‘知’,不是‘用’。孩子们知道古训怎么说,但不知道该怎么想。”
艾琳看着两人:“所以现在要改。不能只教他们记住什么,得让他们学会怎么思考,怎么动手。”
卯皱眉:“可老学者们会反对。他们认为经典才是根基,实践课程是旁门左道。”
“根基没错,”艾琳说,“但树要长高,光有根不够。枝叶得见风,根才能扎得更深。我们不废经典,只是加点新东西。”
辰问:“您想加哪些?”
“第一,设实践课。农事、水利、测量、记账,这些都要进课堂。第二,每堂课不能只讲结论,要让学生提问、讨论。第三,考试不再只考背诵,要考分析和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
卯翻开手中的报告:“去年毕业生中,七成以上没通过工务司的实务测试。如果按新标准来,这个数字可能更高。”
“那就说明改得对。”艾琳说,“我们不是为了让人通过考试而教书,是为了让国家有用的人才。”
辰犹豫了一下:“可师资跟不上。大多数教师自己也没学过这些。”
“那就先培训一批人。”艾琳说,“从优秀毕业生里选,送到工务司、商审司、农政署轮岗实习。回来后当新课程的老师。同时设立‘教学示范点’,一个郡先试两所。”
卯记下要点:“经费呢?”
“教育列进国本项,优先拨款。另外,商税附加部分用于支持边远地区的新课程推行。”
辰抬头:“您是认真的。”
“我很清楚我们在做什么。”艾琳说,“农业靠技术,商业靠规则,治理靠人才。人才从哪来?从学校来。学校不变,其他都会停在原地。”
三人沉默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