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刚亮,风从东边吹过来,艾琳站在医护棚外,手里还攥着那份伤员名单。她的披风沾了血,左臂的伤口又裂开了,但她没有回屋换药。她把名单折好,塞进怀里,又摸了摸内袋里那封未拆的密件。
她转身朝议事厅走。
路上遇到两个村民抬着一筐断箭,她停下,问:“昨夜东门的箭都收齐了?”
“齐了,按您说的分了类。”
“拿一份分布图来,再取岗哨记录和俘虏口供摘要,送到议事厅。”
那人点头跑开。
议事厅的门半开着,起义军领队已经到了。他坐在靠墙的长凳上,皮甲没脱,左手搭在刀柄上,耳朵缺了一角,脸上有道旧疤。他抬头看艾琳进来,没说话。
艾琳走到屋子中央,将几张纸铺在桌上。一张是昨夜战斗的箭矢落点图,一张是四名俘虏的口供摘要,还有一张是各岗哨的时间记录。
“他们不是乱打。”她说,“他们在试我们的反应。”
起义军领队皱眉:“贵族军队一向强攻,昨天只是骚扰。”
“三次攻击,间隔精准。”艾琳拿起炭笔,在纸上画出三个圈,“第一波在东门,三十人,主攻方向是缺口右侧。我们的人刚补位,第二波就从北坡粮仓侧翼突入,兵力不多,但带火油罐。第三波还没展开,山岩村援军就到了。”
她停顿一下:“三波攻击,每波都避开了我们火力最强的两点——校场弓手台和西林高岗。他们知道哪里难打。”
起义军领队站起身,走到桌前。他盯着那张时间记录看了很久。
“你说他们有情报?”
“不然怎么知道我们换防在七点整?西林铃铛少了一个,说明有人提前剪断了绊索。这不是巧合。”
那人沉默。他伸手摸了摸桌角,指腹蹭到一点干掉的血迹。
“我们之前打过三场仗。”他说,“都是正面冲。他们守城,我们就硬拼。没想过他们会这样一步步试探。”
“现在不一样了。”艾琳翻开俘虏口供,“这个人招了,说指挥官下了令:先耗,再破。不求一次打进,只要摸清我们布防节奏。”
她抬头看着他:“他们不会再用主力强攻。下次会分更多小队,从不同方向同时压上来,逼我们分散兵力。”
起义军领队缓缓坐下。他低头看着地图,手指慢慢划过东门、北坡、西林三处位置。
“你是想改打法?”
“不是想,是必须。”艾琳展开一张手绘草图,是村子周围的山势,“我们三面环山,只有一条主路通外。敌人要进来,只能走这几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