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走下高台,一步步走到人群中央。她摘下右手的皮手套,扔在地上。手套上全是干涸的血迹。她声音不高,但每个人都听清了:“今天,我们赢了一仗。”
人群安静下来。
她环视四周,看着每一张脸。有的带伤包扎,有的满脸疲惫,有的眼中还残留恐惧。“但他们还会回来。”她说,“下一次,他们会带更多人,更强的器械。我们不会有两次机会。”
没人说话。
“今晚不庆功。”她继续说,“只疗伤、补防、轮休。想活下去的人,现在去拿工具,不是酒杯。”
沉默了几息。然后,有人弯腰捡起斧头。有人转身去搬石块。一个妇女默默接过伤员递来的绷带,开始包扎。没有人欢呼,也没有人抱怨。那种狂喜过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沉的力量。
艾琳回到高台,从怀中取出那块木牌。上面已有八道刻痕。她拿起炭笔,在末端轻轻画下第九道短线。这是第九次击退敌军的标记。
她把木牌放在石台上,开始清点剩余物资。火油剩三罐,滚木两根,箭矢不足八十支。她翻开记录本,写下:东谷斜坡需增设哨岗,西坡陷坑需加深,明日必须完成。
彼得走上来,肩上缠着新布条。“伤亡名单出来了。”他说,“死了七人,重伤十一人,轻伤三十四人。”
艾琳低头记下数字,没抬头。
“俘虏那边呢?”
“关在旧石屋,有人想逃,被当场制服。”
“单独看管,轮流值守。”
“明白。”
远处,炊烟仍未升起。妇女们还在地下掩体照顾伤员。岩洞深处,孩子安静睡觉。村子没有庆祝,只有忙碌的脚步声和工具碰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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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琳站在高台最高处,望着北坡方向。那里空无一人,土地焦黑,散落着断裂的兵器和烧毁的旗帜。她知道敌人不会就此罢休。
她摸了摸肩上的伤口。布条又被渗出的血浸湿。她没换,也没坐下。她必须站着。
彼得拿来一碗水,她喝了一口,把碗递回去。
“你去休息。”她说。
“我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