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夹杂着破碎的痛楚和空间的余悸。

云芷的意识在无尽的深渊中沉浮，仿佛过了亿万年，又仿佛只是一瞬。最先恢复的，是触感。身下是冰冷而粗糙的砂砾，带着一种金属锈蚀后的特殊质感。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铁锈味、尘埃味，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万物衰亡后的沉寂气息。

她艰难地、一点点地重新凝聚起涣散的意识，如同在暴风雨后打捞沉船的碎片。剧痛从四肢百骸传来，比昏迷前更加清晰，提醒着她身体的残破状态。混沌源丹依旧布满裂痕，但似乎因为之前那次疯狂的空间跳跃，在极限压榨下，反而隐隐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破而后立的韧性？那缕混沌龙元的光芒也黯淡了许多，但依旧在顽强地释放着温润的能量，维系着她的生机。

她缓缓地、极其费力地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暗红色的、望不到边际的荒芜世界。

天空是压抑的铅灰色，没有日月星辰，只有一些缓慢蠕动、如同污血般的诡异光晕，提供着微弱而不祥的光线。大地由暗红色的砂砾和嶙峋的、同样呈现暗红色的怪石构成，视野所及，看不到任何植被或水源的痕迹，只有无尽的死寂与荒凉。

风在这里是凝滞的，只有偶尔不知从何处卷起的尘埃，如同鬼魅般飘过。

这里……是哪里？

她挣扎着想要坐起，却牵动了全身的伤势，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她这才注意到，墨渊依旧保持着龙形（缩小了许多），盘踞在她身旁，用庞大的龙躯为她挡住了大部分风沙，也承受了坠落时最主要的冲击。他龙目紧闭，气息比之前更加微弱，身上那些被寂灭雷霆和空间之力撕裂的伤口触目惊心，暗金色的龙鳞失去了光泽，覆盖着一层红褐色的锈尘。

他还活着，但状态极其糟糕。

云芷心中一阵揪紧。必须尽快处理伤势，这个地方给她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