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胜于雄辩,她输得一败涂地,毫无借口。
“愿赌服输。”秦放指了指自己的肩膀。
蒋欣然咬紧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她僵持了片刻,终究还是拗不过那点傲气和对承诺的执拗,极其不情愿地挪步过去,站到秦放身后,伸出那双平日里只握笔抚琴的纤纤玉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动作僵硬得如同提线木偶,手指用力地按下去,与其说是捶捏,不如说是在试图把他的肩膀捏碎。
“嘶——”
秦放夸张地吸了口气:“表姐这手法……比起浅浅可差远了。她力道均匀,拿捏穴位精准,你这……是在报仇吧?手法生硬,力道不均,位置也偏了。”
蒋欣然正憋着一肚子火气无处发泄,闻言更是羞愤交加,手下不由又加了几分力:“嫌不好就别让我按!有本事你找你的好浅浅去!”
哪知秦放的声音低弱下去,原本挺直的背脊也微微放松,靠向了椅背:“……是啊,有点想她了……”
他含糊地嘟囔了一句,随后呼吸变得悠长而平稳,竟是真的沉沉睡去了。
蒋欣然举着的手顿时僵在半空,捏也不是,不捏也不是。
她低头看着秦放沉睡的侧脸,灯影下,他眉宇间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平日里那副嬉笑怒骂、玩世不恭的神情消失不见,竟透出几分难得的安静。
她忽然想起,他这一天经历了太多事情:北校场送别白浅,和寒惊容虚以伪蛇,应对两位皇子的试探,遭遇诡异刺客的生死刺杀,被国师尹惜君威逼利诱,还要费神思考那些复杂的案情和势力纠葛……甚至昨夜,或许还与白浅……
一想到昨夜,蒋欣然脸颊微热,心里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羞涩。
他还要分出心神,借这文斗武斗之名,来应对自己,或许……只是怕自己觉得被冷落、太过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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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蒋欣然心中五味杂陈,那股怨气和挫败感悄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夹杂着些许心疼、些许愧疚,还有一丝……他是不是也并非全然不在意自己、甚至像白浅说的因为对自己有意而百般包容?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藤蔓一样悄悄缠绕上她的心尖,特别是今日被刺时,他突然抱住自己,发动那神奇的挪移技能时的记忆又涌了上来。
浑身异样的感觉与男子气息仿佛还在身上粘着,让她心头微颤,呼吸都不由放轻。那短暂的接触像烙印般清晰,他护着她时的急切与紧张,绝非作伪。
她下意识攥紧袖中指尖,仿佛还能触到他衣袍的质地,温热的体温透过布料传递而来。
这份悸动来得汹涌却真实,让她不敢深想,却又忍不住贪恋那一刻的安稳。
她犹豫了一下,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放轻了许多,生涩地模仿着记忆中丫鬟们的手法,试着轻轻揉按起来,尽管依旧不得要领,却带上了几分小心翼翼的意味。
书房内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灯花偶尔噼啪一声,以及秦放均匀深沉的呼吸声。
窗外的夜色浓重如墨,仿佛将所有的纷扰和算计都暂时隔绝在外。
蒋欣然就那样静静地站在他身后,手指笨拙地搭在他的肩头,看着跳动的灯火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心中的波澜久久难以平息。
她却不知道,窗外深沉的夜色里,一道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幽影,将书房内的一切尽收“眼”底,空气中掠过一丝极淡的波动,旋即又如水纹般消散,重归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