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基于崔芷柔建议所做出的决断,如同在波澜起伏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定湖石。天策府的指令以最高效率发出,整个帝国的战争机器开始围绕着“稳定防线、断敌粮道”的核心战略高速运转起来。
安西,疏勒镇(今新疆喀什)。
苏定方接到李恪措辞严厉却又充满信任的谕令及擢升任命时,这位百战老将眼眶微红。于阗失守,他深感自责,如今监国非但没有问罪,反而委以全权,更提出了如此精准狠辣的反击策略!
“王爷知我!王爷信我!”苏定方将谕令传示诸将,沉声道,“诸位!于阗之耻,必须以血来洗刷!监国殿下已为我们指明破敌之策!从现在起,疏勒、龟兹,便是铁打的营盘!谁若敢后退半步,休怪本总管军法无情!”
“誓死坚守!雪耻于阗!”众将群情激愤,士气为之一振。
苏定方立刻着手部署。他亲自坐镇疏勒,加固城防,囤积守城器械,尤其是将所剩不多的“震天雷”集中使用,准备给来犯之敌迎头痛击。同时,他严格按照李恪指令,从麾下“疾风营”及各族轻骑中,精心挑选出三千最悍勇、最熟悉西域及羌塘地形的将士,由一名以胆大心细着称的胡人校尉阿史德支统领,携带双马、精良弩箭及燃烧物,悄无声息地绕开吐蕃大军正面,如同幽灵般潜入茫茫戈壁与雪山,执行那项至关重要的“断粮”任务。
与此同时,河西援军星夜兼程西进;陇右、朔方兵马向河西靠拢,形成战略威慑;朝廷优先保障的粮草军械也开始源源不断运往前线。
而在长安,李恪对谣言采取了冷处理。他没有大张旗鼓地辟谣,只是在一次例行召见几位清流御史时,轻描淡写地提了一句:“安西将士正在前线浴血,长安却有人散布动摇军心之语,其心可诛。望诸公明察。” 随即,便将精力完全投入到协调各方、保障后勤的繁重事务中。
这种无视的态度,反而让谣言失去了滋生的土壤。加之天策府运转高效,各项应对措施有条不紊,朝野上下逐渐安定下来,都将目光投向了遥远的西线战场。
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过去了十余日。
这期间,论钦陵在攻占于阗、劫掠一番后,果然挥师北上,兵锋直指疏勒。他试图复制于阗的成功,以精锐骑兵快速突击。然而,他面对的不再是疏于防备的于阗守军,而是早有准备、同仇敌忾的苏定方部。
疏勒城下,爆发了开战以来最惨烈的攻防战。吐蕃士兵悍不畏死地冲锋,唐军则依托坚固城防,以弓弩、滚木礌石,尤其是那间歇性炸响、带来恐怖杀伤的“震天雷”顽强阻击。战斗持续了三天三夜,疏勒城岿然不动,城下吐蕃士兵尸体堆积如山。论钦陵见攻城无望,士气受挫,只得暂时后退扎营,与唐军形成对峙。
就在论钦陵苦思破城之策,并等待后方粮草补给时,他万万没有想到,一支致命的利箭,已经悄然射向了他的咽喉——或者说,他的粮道。
阿史德支率领的三千轻骑,凭借对地形的熟悉和极强的野外生存能力,克服了羌塘高原的恶劣环境,经过艰难跋涉,终于捕捉到了吐蕃运粮队的踪迹!他们如同高原上的苍狼,耐心尾随,摸清了其行动规律和护卫兵力。
在一个风高月黑的夜晚,阿史德支部对一支规模庞大的吐蕃运粮队发起了突袭!他们利用弩箭远程狙杀哨兵,以精骑快速分割护卫,随后将携带的火油、硫磺等物疯狂倾泻在粮车之上,引燃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