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壁的烈日无情地炙烤着大地,将稀疏的植被和龟裂的土壤都晒出一种奄奄一息的灰白。热浪扭曲着远处的景物,使得那片刚刚逃离的、隐藏着地狱入口的胡杨林绿洲,如同海市蜃楼般摇曳不定。
罗星和白露相互搀扶着,在滚烫的砂石地上跋涉。每一次迈步都异常艰难。伤口在高温下更加灼痛,失血和脱水的眩晕感如同跗骨之蛆,紧紧缠绕着他们。嘴唇干裂出血,喉咙里像是塞满了滚烫的沙子,连呼吸都带着血腥味和灼痛。
那半壶水早已喝干,压缩军粮也所剩无几。从地下掩体带出来的补给,在绝对的消耗和恶劣环境下,显得如此杯水车薪。
希望如同脚下的影子,在正午的烈日下被压缩到最小,几乎看不见。
白露的体力先一步耗尽。她一个踉跄,猛地向前扑倒,膝盖重重磕在坚硬的戈壁石上,疼得她眼前发黑,却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罗星也被带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他单膝跪地,用没受伤的右手死死撑住身体,才勉强稳住。剧烈地喘息着,汗水如同溪流般从额角淌下,滴在滚烫的石头上,瞬间蒸发成一小团白汽。
他看了一眼瘫倒在地、几乎失去意识的白露,又抬头望了一眼无边无际的、闪烁着死亡光泽的戈壁。
难道…真的就到这里了?
就在意识都开始模糊,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水即将淹没头顶之时——
一阵极其微弱、却迥异于风声的…引擎轰鸣声?顺着热风,断断续续地飘了过来。
罗星猛地抬起头,涣散的眼神瞬间凝聚起最后一丝锐利,如同濒死的孤狼听到了猎物的动静。他侧耳倾听,努力分辨着声音的方向。
不是幻觉!
是从东南方向传来的!而且…不止一辆车!
“车…有车…”他用沙哑得几乎撕裂的声音,摇晃着白露。
白露艰难地抬起头,迷茫地看着他,然后也听到了那越来越清晰的引擎声。求生的本能让她挣扎着想要爬起。
罗星深吸一口气,压榨出身体里最后一丝潜力,猛地站起身,同时将白露也拉了起来。他拔出那把手枪,对着天空——
砰!
清脆的枪声打破了戈壁的死寂,传出去很远。
远处的引擎声似乎停顿了一下,然后明显改变了方向,朝着他们这边加速而来!
几分钟后,滚滚烟尘之中,三辆经过粗暴改装的车辆出现在地平线上,并快速靠近。一辆加装了钢板和撞角的皮卡,一辆焊接着机枪架(虽然上面没有机枪)的越野车,还有一辆车窗钉着木板的中巴车。
车辆在他们前方几十米处猛地刹停,卷起漫天沙尘。
车门打开,七八个人跳下车。他们穿着混杂的、脏污不堪的衣物,手里拿着各种武器——砍刀、消防斧、自制狼牙棒,甚至还有两把老旧的猎枪。个个面色凶狠,眼神里带着末世常见的警惕、贪婪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疯狂。
为首的是个脸上带着刀疤的光头壮汉,手里拎着一把血迹斑斑的消防斧。他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几乎站不稳的罗星和瘫软在地的白露,目光尤其在罗星手中的手枪和白露还算干净的脸上停留了片刻。
“哟呵,运气不错啊,居然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还能碰到活肉?”刀疤脸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笑容狰狞,“哥们儿,手艺不错啊,带着这么个嫩货还能走到这儿?”他的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和下流暗示。
罗星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放低枪口,但手指依旧扣在扳机上,身体微侧,将白露挡在身后。他的眼神冰冷地扫过对方的人数和武器,大脑飞速计算着。体力耗尽,弹药有限(只剩一个半弹夹),对方人多且绝非善类。
“路过。讨口水喝。”罗星的声音沙哑低沉,尽可能减少消耗。
“喝水?”刀疤脸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和身后的人一起哄笑起来,“老子们的尿倒是管够!不过嘛…”他淫邪的目光再次瞟向白露,“拿这妞儿来换,怎么样?让兄弟们爽快了,说不定赏你们半瓶水?”
他身后的人群发出一阵猥琐的哄笑和怪叫,开始呈半圆形缓缓围拢过来。那两把猎枪的枪口,也隐隐抬起了起来,对准了罗星。
压力骤增!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白露吓得脸色惨白,死死抓住罗星的衣角。
罗星的眼神瞬间降到冰点。谈判破裂。对方的目的根本不是物资,而是施暴和掠夺。
就在刀疤脸向前又迈出一步,准备挥手让人一拥而上的瞬间——
罗星动了!
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他不是后退,也不是开枪(距离太近,对方有两个人有枪,一旦开火就是混战,他无法保证白露安全),而是猛地向前一蹿!目标直指刀疤脸!
刀疤脸显然没料到这个看起来半死不活的男人竟然敢先动手,而且速度如此之快!他下意识地举起消防斧!
但罗星的目标根本不是他本人!在即将接触的瞬间,罗星身体极致地一矮一旋,如同泥鳅般从刀疤脸挥出的斧下滑过,同时右手手枪枪柄如同铁锤,狠狠砸在刀疤脸右臂肘关节内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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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