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的雪又落了一层，实验中学医务室的玻璃窗上蒙着薄霜，暖风机嗡嗡地转着，却驱不散空气里淡淡的消毒水味。江翊坐在诊疗椅上，额角的伤口还在渗血，染红了按压的纱布，他却盯着窗外飘落的雪花，眼神有些发怔——刚才在走廊拐角，江建军带着人折返回来推搡时，他为了护着林溪，后脑勺撞在了消防栓的金属角上，额角被划开一道两厘米长的口子，鲜血瞬间就流了下来。

“别乱动，马上就好。”校医李医生拿着碘伏棉签，轻轻拨开江翊额前的碎发，看到伤口时还是皱了皱眉，“伤口有点深，得缝两针，可能会有点疼，你忍一忍。”

江翊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他不怕疼，只是担心——刚才林溪看到他流血时，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那副慌乱又心疼的样子，让他心里比伤口还难受。

“我来吧，李医生，您拿一下纱布就好。”林溪的声音轻轻响起，她从刚才就一直守在旁边，手里攥着一包新拆开的无菌纱布，指尖因为紧张而泛白。刚才江翊被撞倒时，她第一时间冲过去，看到额角的血顺着脸颊往下流，吓得心脏都快停了，直到跟着校医把他扶进医务室，手还在微微发抖。

李医生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把纱布递给她：“那你帮他扶着点额头，别让他动。”

林溪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伸出手，却在快要碰到江翊额头时停住了——她怕自己力气太大弄疼他，又怕力气太小扶不稳。江翊察觉到她的犹豫，抬头对她笑了笑，声音很轻：“没事，你扶着就好，我不疼。”

林溪这才敢轻轻按住他的额头两侧，指尖能感觉到他皮肤的温度，还有伤口周围细微的颤抖。校医拿起针管，准备注射局部麻醉，林溪下意识地挡住江翊的眼睛：“别看着，很快就好。”

江翊顺从地闭上眼睛，鼻尖萦绕着林溪身上淡淡的墨水味——那是她常年画画和写作业留下的味道，熟悉又安心。麻醉针的刺痛传来时，他没动，只是悄悄攥紧了林溪垂在身侧的手。林溪的手很凉，却很稳，被他攥住时，轻轻回握了一下，像是在安慰他。

医务室里很安静，只有暖风机的嗡嗡声和校医拆线、穿针的细微声响。林溪看着校医手里的针线在江翊额角的伤口上穿梭，眼泪又忍不住涌了上来，却死死咬着嘴唇没让它掉下来——她怕自己哭了会影响校医，也怕江翊看到会担心。

“忍一忍，最后一针了。”校医的声音打破了沉默，手里的针线最后收了个结，剪断多余的线头，“好了，缝完了，接下来每天来换一次药，别沾水，也别用手碰，大概一周就能拆线了。”

林溪赶紧松开手，拿起新的纱布，帮校医一起把江翊的伤口包扎好。她动作很轻，像对待易碎的珍宝，生怕碰疼他。江翊睁开眼睛，看着她红红的眼眶，心里暖暖的，伸手擦了擦她眼角的泪珠：“别哭了，我真的没事，你看，一点都不疼了。”

“还说不疼，刚才缝针的时候你都在发抖。”林溪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一丝哽咽，“都怪我，刚才要是我反应快点，你就不会被撞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