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图书馆还浸在朦胧的薄雾里,木质书架散发着淡淡的油墨香。林溪抱着画本站在阅览区门口,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挂在画本拉链上的篮球小人钥匙扣——那是陆知行昨天送的,小人的球衣号码绣着她的生日。昨晚苏晓晓那句“他绝对喜欢你”像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她心里漾开层层涟漪,连做梦都在纠结该怎么回应这份突如其来的猜测。
“早啊。”陆知行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他手里拎着个印着小熊图案的保温袋,白色的雾气从袋口袅袅升起,“我妈今天蒸了豆沙包,还热乎着呢,给你留了两个带枣泥的。”林溪回过神,接过保温袋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两人都像触电似的迅速缩回,空气里飘着淡淡的尴尬,混合着豆沙的甜香。
“苏晓晓呢?”林溪赶紧转移话题,低头翻看画本假装找某一页,指尖却在江翊画的速写页停住。陆知行把书包甩到椅背上,发出“咚”的轻响:“她今天要迟到,说是被她妈抓去背英语单词了,让我们先占座。”他凑过来看了看画本,指着林溪画的Q版小人,“还在研究江翊的速写?老实说,他画得确实比你那土豆小人强多了。”
“不许再说土豆小人!”林溪气鼓鼓地用笔戳他的胳膊,却在抬头时撞进一双含笑的眼睛里。江翊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旁边,手里拿着本深蓝色封面的物理练习册,镜片后的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脸颊上,像在观察某种有趣的实验现象。
“早。”江翊把练习册轻轻放在桌上,拉开椅子坐下,金属椅腿划过地面发出轻微的声响,“今天的阳光角度很好,斜射角大概30度,适合画画。”林溪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想起苏晓晓说的“特意观察”,脸颊瞬间红透,像被热水烫过,慌忙低下头假装整理画具:“我今天不画画,要专心做数学题,张老师说今天要讲压轴题。”
陆知行在旁边看得直乐,偷偷用胳膊肘碰了碰江翊,挤眉弄眼地传递着“有情况”的信号。江翊却只是翻开练习册,在扉页上工整地写下日期,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在安静的清晨格外清晰,像在给慌乱的林溪打着温柔的节拍。
苏晓晓踩着开馆的铃声冲进来时,林溪正在演算一道复杂的三角函数题。她把书包往桌上一甩,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就立刻凑到林溪身边:“我的速写呢?江翊大神准备什么时候动笔?我昨晚激动得都没睡好!”林溪的笔尖在纸上顿了顿,画出道歪歪扭扭的斜线,耳根烫得惊人,像揣了个小暖炉。
“午休时间吧。”江翊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只是在讨论天气,“现在先做题,张老师刚才在走廊说要抽查错题本。”苏晓晓吐了吐舌头,赶紧从书包里掏出错题本,封面上贴满了粉色蝴蝶结贴纸,却还是不忘冲林溪挤眉弄眼,用口型说:“心虚了吧?”
林溪假装没看见,把注意力集中在数学题上,可脑海里总是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江翊画速写时的样子。她想象着他站在走廊里,笔尖在纸上轻盈滑动,目光专注地落在自己身上,连发梢的光影都细细描摹,心跳就忍不住加速,像擂鼓似的咚咚作响,连最简单的勾股定理都记混了公式。
“这道题的辅助线画错了。”江翊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他的指尖轻轻点在她的草稿纸上,温热的触感透过纸张传来,“应该从直角顶点画垂线,你画成中线了,就像在迷宫里走错了岔路,永远到不了出口。”林溪的呼吸一滞,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柠檬清香——是他泡柠檬片的味道,心里更慌了,指尖的铅笔都差点掉在地上。
“哦……我知道了。”林溪低下头重新画图,笔尖却不听使唤地发抖,画出来的线条歪歪扭扭。苏晓晓在旁边看得直乐,悄悄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发在三人的小群里,配文:“大型心虚现场,某人的耳朵红得能滴血,连辅助线都画不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