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她的名字,都被刻意写错了一个字。
这是一种极致的蔑视。
仿佛在说,你叫什么,根本不重要。
她继续往下看。
第一条:绝对服从。物品必须无条件服从所有者的一切命令,不得有任何疑问、延迟或反抗。所有者的意志,即是物品的唯一准则。
第二条:人身限制。未经所有者许可,物品不得擅自离开指定范围。所有通讯设备、社交账号,均需交由所有者监管。物品无权拥有个人隐私。
第三条:永久契约。本协议为终身制,物品方无权单方面解除。只有所有者,才有权决定物品的去留,或随时终止本协议。
第四条:连带责任。物品的任何背叛、逃离或不服从行为,都将被视为严重违约。所有者有权对物品的家人,采取包括但不限于经济制裁、社会声誉打击等一切必要措施。后果由物品方,及其家人,一并承担。
第五条:所有权与使用权。自协议签订起,物品的身体、时间、情感,所有的一切,都归属于所有者。所有者有权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以任何方式,使用物品。
……
一条条,一款款,白纸黑字,字字诛心。
这不是协议。
这是卖身契。
是一份将她的人格、尊严、自由,全部剥夺得干干净净的奴隶契约。
“楚风!你疯了!”江舒悦猛地将文件摔在地上,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这是犯法的!这是把人当成什么了!”
“犯法?”楚风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俯下身,捡起那份文件,轻轻拍了拍上面的灰尘。
“你去告我啊。”他笑得一脸无所谓,“你去警察局,跟警察叔叔说,我逼你签这份协议了。”
“你猜,他们是信你,还是信我?”
“你猜,当全网都知道,你江大校花,为了钱,主动跑来求我‘包养’,结果还想反咬一口的时候,那些网友会怎么骂你?”
“‘水性杨花’?‘恬不知耻’?我觉得这些词都不够劲爆了。到时候,我再买点热搜,把你和你那个小白脸的‘爱情故事’,还有你妈是怎么算计我的,你弟是怎么好吃懒做的,都给你编成年度家庭伦理大戏,在网上连载。”
他凑近她,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一股令人胆寒的魔力。
“江舒悦,你信不信,我能让你们一家人,出门就被扔烂菜叶子。我能让你爸妈,在老家都待不下去,被所有亲戚邻居戳着脊梁骨骂。”
“你信不信,我能让你那个宝贝弟弟,这辈子都别想找到一份正经工作,只能去扫大街,捡垃圾。”
江舒悦的脸,一寸寸地变得惨白。
她信。
她怎么会不信。
这个男人,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爱她爱到骨子里的楚风了。
他现在,是魔鬼。
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专门向她索命的魔鬼。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我们……我们好歹夫妻一场……”
“夫妻?”楚风冷笑,“你跟我谈夫妻?你在别的男人身下承欢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们是夫妻?”
“你妈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是个连给你买包的钱都没有的废物时,怎么不想想我们是夫妻?”
“现在,你走投无路了,跑来跟我谈夫妻情分了?”
“江舒悦,你不觉得,你很可笑吗?”
他将那份协议,连同一支万宝龙的钢笔,重新放在她面前。
“别废话了。”
“签,或者滚。”
“选一个。”
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像是在命令一条狗。
屈辱,愤怒,不甘……
无数种情绪,在江舒悦的心中翻腾,几乎要将她撕裂。
她看着眼前的协议,又看了看楚风那张冷酷到极致的脸。
她想到了家里。
想到母亲尖酸的咒骂,父亲无声的叹息,弟弟歇斯底里的咆哮。
想到门上那张刺眼的催款单。
想到银行卡里那可怜的,连一顿像样的饭都吃不起的余额。
她还有选择吗?
小主,
没有了。
从她踏进这个门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没有了任何选择的余地。
现实,就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地扼住了她的喉咙,逼着她低下那曾经高傲的头颅。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砸在光洁的茶几上,溅开小小的水花。
她的哭声,从一开始的压抑,到最后,变成了无法控制的呜咽。
整个身体,都在剧烈地颤抖。
那是一种,从灵魂深处涌出的,彻底的绝望。
楚风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哭。
他的眼神,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
仿佛在他面前崩溃的,不是一个曾经深爱过的女人,而是一个与他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他很有耐心。
他知道,她会签的。
因为,他已经堵死了她所有的路。
终于,江舒悦的哭声,渐渐停了。
她抬起头,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一片死灰。
她伸出手,拿起了那支冰冷的钢笔。
那支笔,仿佛有千斤重,压得她的手腕都在颤抖。
她看着协议上,乙方后面那个空白的签名栏。
签下这两个字,她就不再是江舒悦。
她只是一个代号,一件物品,一个玩物。
她将彻底失去自我。
“楚风……”她做了最后一次,徒劳的挣扎,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看在……我们曾经相爱过的份上,可不可以……不要这样……”
楚-风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他失去了最后一点耐心。
“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