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江舒悦像一个上满了发条的机器人。
白天,去餐厅后厨忍受油污和高温,赚取微薄的薪水。
晚上,回家包揽所有的家务,忍受家人的冷言冷语和故意刁难。
她不再买任何化妆品和新衣服,赚来的每一分钱,都交给了徐周丽。
徐周丽从一开始的嫌少,到后来的麻木接受,再到每天晚上等着她把钱拿回来。
江天依旧是那个巨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但他对江舒悦的刁难,在不知不觉中减少了。
因为他发现,这个姐姐现在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工具人,他再怎么挑衅,也得不到任何回应,反而显得自己很幼稚。
而且,有她在,家里干净了,每天有热饭吃,换下的脏衣服第二天就会被洗干净叠好放在床头。
这种感觉,让他隐约找回了一点以前有保姆伺候的错觉。
人,都是有惰性的。
当有人把一切都给你安排好,哪怕你讨厌这个人,你也会慢慢习惯她的付出。
变化最明显的,是江大生。
这个一向在家里没什么存在感的男人,开始会主动帮江舒悦做一些小事。
比如在她拖地的时候,他会主动把脚抬起来。
小主,
比如看到她累得在沙发上睡着,他会从房间里拿出一张薄毯,轻轻盖在她身上。
他从不说话,但他的行动,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这个家,在江舒舒的刻意“经营”下,正在发生着微妙的改变。
那堵由怨恨和冷漠砌成的高墙,虽然依旧坚固,但已经开始出现了一丝丝裂缝。
这天晚上,江舒悦下班回来,刚一进门,就看到徐周丽脸色惨白地躺在沙发上,哼哼唧唧地叫唤。
“妈,您怎么了?”她立刻走过去。
“我……我头晕,浑身没劲……”徐周丽有气无力地说。
江舒悦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很烫。
“发烧了。家里有药吗?”
“不知道,你自己找找。”徐周丽闭着眼睛,一副快要死了的样子。
江天从房间里探出头来:“吵什么吵,妈不就是感冒了嘛,大惊小怪的。让她睡一觉就好了。”
江舒悦没理他,在家里翻箱倒柜,只找到一盒过期的感冒药。
“不行,得去医院。”她当机立断。
“去什么医院!要花钱的!”徐周丽立刻睁开了眼睛,声音都高了几分,“我死不了!你别瞎折腾!”
现在家里这个情况,每一分钱都要掰成两半花。去一趟医院,江舒悦好几天的工资就没了。
“不去医院不行,烧得这么厉害,万一烧成肺炎怎么办?”江舒悦的态度很坚决。
“我说了不去!你是不是盼着我早点死!”徐周丽又开始胡搅蛮缠。
江舒悦看着她,深吸了一口气。
她知道,跟母亲是讲不通道理的。
她转身对江天说:“江天,过来帮忙,把妈扶起来,我们去社区医院。”
江天一脸不耐烦:“你自己去呗,我这局游戏正到关键时刻呢!”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
所有人都愣住了。
江舒悦,竟然给了江天一巴掌。
这一巴掌,她用了十足的力气,江天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五道清晰的指印。
江天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你……你敢打我?”
徐周丽也惊得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指着江舒悦,气得说不出话来。
“你……你这个……”
江舒悦的眼神,冷得吓人。
她盯着江天,一字一句地说:“我再说一遍,过来,帮忙,扶妈去医院。”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慑力。
这两个多月来,她一直扮演着一个任人欺辱的受气包角色,所有人都快忘了,她也曾是那个说一不二的大小姐。
被逼到绝境的野兽,收起了爪牙,不代表它没有了爪牙。
江天被她看得心里发怵,他从没见过姐姐这个样子。
那眼神,就好像他再敢说一个“不”字,她就会扑上来咬断他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