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和堡的枪炮声终于平息了，胜利了但没人欢呼，没人雀跃。战士们默默地打扫着战场，从鬼子尸体上搜集着还能用的弹药，小心翼翼地抬下牺牲战友的遗体，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

李云龙坐在一个炸塌了半边的掩体里，警卫员赶紧递上水壶。他灌了几口，他看着眼前如同被犁过一遍的阵地，看着那些熟悉又陌生的、布满弹孔和焦痕的山石土木，看着战士们的身影，心里堵得厉害。

“团长…初步统计…伤亡…伤亡过半…”参谋长拿着刚汇总上来的数字，声音嘶哑，手有些抖，没敢看李云龙的眼睛。

李云龙没说话，只是又灌了一口水，水很凉，却压不住心头的火辣。独立团，他的独立团，从杨村打到协和堡，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多少好兄弟，昨天还活蹦乱跳，现在就这么没了。

“伤员都抬下去了吗？”他哑着嗓子问。

“重伤的都在往后送，轻伤的…都不肯下去，说要守着阵地…”参谋长低声道。

李云龙挥挥手，示意知道了，他挣扎着站起来，沿着战壕慢慢走。看到一个牺牲的战士还保持着射击的姿势，手指紧扣着扳机，他停下脚步，把那战士圆睁的眼睛合上。看到一个机枪阵地，几个战士和他们的机枪都被炸得不成样子，他弯腰捡起一顶布满弹孔的军帽，拍了拍上面的土，攥在手里，越攥越紧。

“狗日的小鬼子…”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带着刻骨的恨意。

黑风峪指挥部，气氛同样不轻松。赵刚拿着各团报上来的初步战果和损失统计，手也在微微颤抖。

“司令员…协和堡一战，初步估算，毙伤日军第36师团超过四千人，缴获大批武器弹药，击毁坦克数辆…但是…”他顿了顿，声音沉重：“我方参战部队，尤其是独立团，伤亡极其惨重…新四团丁伟部长途奔袭，虽成功炸桥，但也付出了不小代价…总伤亡数字…恐怕接近…”

刘川站在地图前，背对着赵刚，没有说话。他的肩膀似乎比以前更加挺拔，却也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巨大的战果背后，是无数战士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每一个数字，都像一根针，扎在他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