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城中村像泡在油腻的暮色里,路边炒粉摊的油烟裹着劣质香精味飘过来,陈凡捏了捏手里的黑布袋,十万现金的重量沉得实在,硌得掌心发紧。
他刚从银行出来,取完钱就绕到了零工工地——不是还想干搬砖的活,是之前赵虎扣了他三天工资,一共六百块。以前他会忍,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现在口袋里揣着系统给的十万,再想起赵虎当时踹他工具箱时说的“爱干干,不干滚”,心里那点隐忍忽然就淡了。
工地门口的铁皮棚子歪歪扭扭,赵虎正光着膀子坐在小马扎上,手里攥着个啤酒瓶,旁边两个染着黄毛的小混混勾肩搭背,地上扔了七八个空瓶子。看见陈凡过来,赵虎眯了眯眼,一口唾沫吐在地上:“哟,这不是陈大傻子吗?还敢来?”
陈凡没说话,径直走过去:“我的工资,六百块,还我。”
他声音没起伏,像在说“借我张纸”似的,赵虎反而愣了一下,随即嗤笑起来,啤酒瓶在手里转了个圈:“工资?你上次干活磨磨蹭蹭,那点钱早扣光了!怎么,饿疯了想讹人?”
旁边的黄毛凑上来,眼神往陈凡手里的黑布袋瞟:“虎哥,你看他那袋子,鼓鼓囊囊的,不会是偷了什么东西吧?”
这话一出口,赵虎的目光立刻黏在黑布袋上,上下打量陈凡——还是那身洗得发白的短袖牛仔裤,鞋边沾着泥,可手里的袋子一看就装了不少东西,边角还露着点红色的钞票边。
“小子,你这钱哪来的?”赵虎猛地站起来,啤酒瓶“哐当”砸在地上,酒液流了一地,“是不是偷工地的钢筋卖了?!”
陈凡皱了皱眉,往后退了半步:“跟你没关系,把工资还我。”
“还你?”赵虎往前走了两步,伸手就要抢黑布袋,“我看你是活腻了!在老子的地盘上赚了钱,还想独吞?今天这钱你留下,不然别想走!”
两个黄毛立刻围上来,一左一右堵住陈凡的路。左边的黄毛伸手推了陈凡一把:“识相点,把袋子交出来,虎哥还能放你一马!”
陈凡被推得晃了一下,黑布袋攥得更紧了。他没跟人打过架,孤儿院长大的孩子,早就学会了尽量不惹事,可现在看着赵虎那张横肉堆起的脸,还有黄毛眼里的贪婪,心里居然没多少怕,只觉得麻烦。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自行车铃铛声,“叮铃叮铃”的,越来越近。赵虎骂了句“晦气”,回头一看,是辖区的民警老李,正骑着警用自行车过来,车筐里还放着个手电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