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恒的话字字泣血,发自肺腑,为心有悲凉的苏赢月,又渗入一丝复杂的暖意与酸楚。
这世间,纵有陈仁这样的宵小之辈,然终不及周恒这样的仁人志士之多。
苏赢月看向那兀自不知悔改的陈仁,眼中已是一片澄澈与明悟。
陈仁之罪,非止于杀人,其罪正如陆珠儿所言,乃人恶。名为仁,但其行却与仁背道而驰。想来真是可笑!
烛火微晃,一种诡异的寂静还在屋内萦绕。
沈镜夷面沉如水,仿佛方才陈仁扭曲的言论,和周恒的痛斥,都未曾发生过一样。
他目光依旧紧紧锁着,瘫坐在地,犹自梗着脖子的陈仁身上。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如同在询问日常一般。
“既已认罪,便将你的作案经过,逐一说明。”
沈镜夷的语气中没有任何情绪,没有愤怒,也没有鄙夷,只是一种纯粹要求完整供述的指令。
但就是这种绝对的冷静,反而有一种无形的压迫,迫使对方必须直面自己的罪行和一切细节。
陈仁怔了一下,这才从方才那扭曲又疯癫的言行中回过神来。他抬眼对上沈镜夷的目光,而后又下意识偏头,避开他的视线,似是同她一样,无法招架沈镜夷那幽黑,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目光。
陈仁沉默片刻,似乎在思考措辞,又像是残存着最后一丝理智,在挣扎。
他的嘴在张了几次后,终是发出声音来,语气比之前要平静些许,不似那般癫狂,但依旧带着令人不适的傲慢,眼睛中也有一种空洞的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