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方家深宅之中,气氛却诡异的沉重。
花厅里,炭火烧得极旺,上好的银炭偶尔爆出一两点火星,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寒意。
放眼望去,方家各房各脉的主事人几乎到齐,分坐两侧,皆是一脸凝重,眉头紧锁,目光低垂,或盯着自己靴尖,或望着面前的地砖,无人轻易出声。
所有人的视线余光,都若有若无地扫向堂中上首那张紫檀木太师椅上默然端坐的人影,方家当代家主,方守拙。
终于,坐在左下首第一位的一位面容儒雅,鬓角却已花白的中年修士忍不住这等令人窒息的僵局。
他清了清有些发干的嗓子,率先打破了令人难堪的沉默,开口道:
“家主,非是我等多言,实在此事过于蹊跷,我方家这些年虽不如往年鼎盛,但也算兢兢业业,辛苦经营,族中每一笔收支,无论巨细,皆由专人记录在册,账簿之上可谓清清楚楚,笔笔可查,族库更是有专人把守,阵法防护……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就凭空出现这么大的亏空?”
他这番话,似乎道出了在座许多人的心声,堂下响起一阵压抑的附和声低语,众人的目光再次聚焦于家主身上。
方家主座上的人影终于动了动,方守拙抬起眼,目光扫过堂下众人,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却将堂中众人的神色收于眼底,淡淡道:
“正清长老所言,亦是我想问的,账簿清晰,防护严密,这是事实,可族库之中,灵石、药材、乃至法器尽皆失窃一空,库门阵法却无强行破坏痕迹,这也是事实。”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扫过全场,语气加重了几分,继续道:
“诸位皆是我方家肱骨,血脉相连,荣辱与共,我方守拙也实在不愿,更不忍怀疑在座任何一位,可眼下铁证如山,问题,或许就出在我们当中。”
他这话一出,屋内顿时一片骚动,众长老间原本勉强维持的表面和气瞬间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相互间毫不掩饰的怀疑与戒备的目光。
方守拙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暗叹一声家族内部的人心涣散,但眼下并非整顿内务的时机。
他轻轻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平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