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白金剑光带来的死寂，只持续了不到三秒。

轰——！！！

不是爆炸，而是亿万魔物被极致的恐惧点燃，爆发出更加歇斯底里的狂乱嘶鸣！剑光清空的千米真空地带边缘，魔物们如同被滚油泼中的蚁群，疯狂地向后奔逃、践踏、冲撞！恐惧如同瘟疫，瞬间席卷了整个狂潮！

“嗷吼——！！”

“嘶嘶嘶——！！”

混乱！前所未有的混乱！魔物相互撕咬，只为逃离那白金剑气残留的恐怖领域。冲击壁垒的势头，被硬生生拦腰斩断，甚至开始整体溃散！

壁垒内，死寂被巨大的倒抽冷气声和劫后余生的粗重喘息取代。

“我…我的老天爷…”老张头手里的撬棍“哐当”掉在地上，眼珠子瞪得溜圆，看着外面那被凭空抹去的一大片区域，光滑的地面反射着诡异的光泽，残留的剑气让空气都扭曲着发出低沉的嘶鸣。

“咯…咯…”仙鹤长颈僵直，朱翎的白光都忘了维持，独眼里充满了对绝对力量的敬畏与本能战栗。

火娃子半跪在地，看着外面那恐怖的“空白”，又低头看了看自己龟裂流血的手掌，独眼中的深紫火焰疯狂跳动，最终憋出两个字：“…牛逼！”

丫蛋悬浮在半空，银蓝色的漩涡之眼死死盯着西北天际那道踏空而来的灰袍身影，小手维持着冰晶壁垒的姿势微微颤抖，小脸冰冷依旧，但那层冰霜下，是压抑不住的忌惮。她体内的空间能量本能地收缩防御，仿佛遇到了天敌。

【深渊领主弹幕：【卧槽卧槽卧槽！真是‘古剑坟’的‘棺材瓤子’！这老帮菜（灰袍剑圣）起码是‘剑圣’起步！一剑清场！小老板你这‘烧烤城’刚开张就碰上城管…哦不，是碰上拆迁队扛把子了！打赏‘深渊牌气息遮蔽符（高级体验版）’x1续费！藏好！别被当成违章建筑顺手劈了！】】

那张布满玄奥魔纹的黑色符箓虚影再次融入壁垒核心，刚刚因众人震惊而略有波动的气息，瞬间又被更深沉的深渊迷雾笼罩，变得如同山野间一块顽石般不起眼。

陈观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不是因为激动，而是因为那灰袍老者穿透深渊迷雾、精准落在他身上的目光！

那目光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没有任何杀意，没有任何威压外泄，却带着一种洞穿灵魂本质的冰冷审视。陈观感觉自己像被放在解剖台上的青蛙，从里到外都被看了个通透！他引以为傲的秩序灵体、壁垒核心的法则链接、甚至体内刚刚适应灵气运转的武道根基，在那目光下都无所遁形！

聚灵境中期？在对方眼中，恐怕连蝼蚁都算不上！

“古剑坟…剑圣…”陈观喉咙发干，脑子里飞速闪过系统提示和深渊领主那咋咋呼呼的弹幕信息。一个尘封在古籍传说中、以杀伐剑道震慑上古的恐怖势力！这种老古董怎么会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这里？难道也是为了…这喷发的灵气源头？

灰袍老者——凌虚子，踏着虚空，步伐看似缓慢，实则每一步落下，都仿佛缩地成寸，眨眼间便已越过那被剑气清空的千米战场，来到了距离希望壁垒仅数百米的半空中。

他依旧背负着那个用普通麻布包裹的长条状物事，洗得发白的灰袍在混乱的灵气流中纹丝不动。他并未看下方那些因他出现而陷入更大恐慌、甚至开始自相残杀的魔物，目光依旧锁定着壁垒核心的陈观。

“秩序…的微光？”一个苍老、平淡，却仿佛带着金铁摩擦质感的声音，无视了空间距离，直接在陈观，以及壁垒内所有觉醒者（尤其是精神力较强的）的脑海中响起！这并非语言，而是一种精神意念的直接传递！

“于此污浊魔潮中，竟能筑此‘秩序之巢’，庇护凡俗…倒也有几分意思。”凌虚子的意念古井无波，听不出是赞赏还是陈述事实，“可惜，根基浅薄，法则稚嫩，如同沙堡，浪至即溃。”

【深渊领主弹幕：【啧！老古董评头论足！小老板别怂！他嫌你沙堡，你就说你是违章建筑！主打一个不合法但存在！打赏‘深渊牌扩音器（意念加强版）’x1！怼回去！】】

陈观没空理会深渊领主的拱火，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方没第一时间动手，还开口评价，说明有沟通（或者说观察）的余地！他深吸一口气，调动全部心神，尝试将自己的意念通过壁垒核心的秩序法则放大，小心翼翼地回应：

“前辈谬赞。末世求生，仓促筑巢，只为一线生机，不敢奢望坚固。不知前辈驾临，所为何事？” 陈观的意念回应带着恭敬，但也不卑不亢，点明了“末世求生”的立场，试探对方来意。

凌虚子灰白的眉毛似乎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似乎对陈观能如此“清晰”地用意念回应略感意外。他目光扫过壁垒表面丫蛋布下的、流转着空间波纹的幽蓝冰甲，又扫过壁垒内那些刚刚觉醒、气息驳杂但生机勃勃的人类，最后落回陈观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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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气潮涌，纪元重启。尘封万载的‘钥匙’已现松动。”凌虚子的意念依旧平淡，却透露出惊天的信息，“此地，乃上古‘天渊战场’一角。魔秽淤积，空间脆弱。尔等巢穴，正卡在了一道细微的‘空间褶皱’之上，虽引动灵气汇聚，却也如同沸汤之上的薄冰，随时可能被下方淤积的魔秽与空间乱流吞噬，连带其中生灵，尽化齑粉。”

轰！

信息如同惊雷在陈观脑中炸开！

天渊战场？钥匙松动？空间褶皱？下方淤积的魔秽？

难怪这里魔物如此之多，如此之强！难怪灵气爆发点就在壁垒附近！这哪里是什么风水宝地，分明是坐在一个超级火山口上！壁垒核心所谓的“秩序法则”，就像一张薄纸糊在了高压锅的出气孔上，随时会被锅底淤积的“魔秽”（深渊力量）和空间乱流撑爆！

【系统警告（疯狂闪烁）：检测到超高位格空间结构信息！分析中…警告！宿主核心壁垒所处空间坐标存在极高风险！空间稳定性评估：极低（随时可能塌陷）！下方能量反应：深渊污染源（高浓度）！空间乱流（活跃）！综合威胁等级：灭世级！】

【深渊领主弹幕：【淦！老古董不讲武德！掀桌子啊！小老板你这店选址…绝了！坟头蹦迪都没你这么会选！打赏‘深渊牌空间稳定锚（超微型·救急版）’x1！先给你这‘薄冰’下面戳根牙签顶着！聊胜于无！】】

一个比之前给丫蛋那个还要小一号、光芒黯淡的船锚虚影，悄无声息地融入壁垒正下方的地基深处。陈观只感觉壁垒极其轻微地震颤了一下，仿佛地基深处有什么东西被暂时“钉”住了一瞬，但那种摇摇欲坠的危机感并未消失，反而因为知晓真相而更加清晰！

壁垒内的觉醒者们虽然听不到意念交流，但凌虚子那悬停在半空、如同神明般俯瞰的身影带来的压力，以及陈观瞬间变得难看无比的脸色，都让他们感到了不妙。刚刚因觉醒和魔物退潮而升起的希望，瞬间又蒙上了巨大的阴影。

“前辈告知此事，必有深意。”陈观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意念再次传递，语气更加凝重，“不知前辈可有…解决之道？或是指点一条生路？” 他直接把姿态放低。在绝对的力量和灭顶的危机面前，硬刚是找死，寻求一线生机才是关键！同时，他疯狂地给丫蛋、火娃子、老张头使眼色——准备应变！这老头看着平静，谁知道下一秒会不会觉得“碍事”顺手把“薄冰”戳破！

丫蛋的银蓝漩涡之眼锁定了凌虚子背负的麻布包裹，小手微微调整角度，冰晶壁垒的寒光更盛。火娃子挣扎着站直身体，独眼死死盯着灰袍身影，手悄悄按在了旁边的冥火炭堆上，深紫色火星在他掌心明灭。老张头则不动声色地把昏迷的小女孩护在身后，对着周围的战士和觉醒者打着手势——稳住！别乱动！听老板的！

凌虚子似乎对下方壁垒内众人的小动作毫不在意，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壁垒，看到了更深层的东西。

“解决之道？”凌虚子的意念似乎带上了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意味，“此‘褶皱’淤塞，如同经脉阻塞。需以无上锋锐之力，破开淤塞，疏导乱流，重定空间。吾之剑，可斩之。”

陈观的心猛地一沉！果然！

“然，”凌虚子的话锋一转，“剑出无回，锋锐难控。破淤塞之时，依附于其上的‘薄冰’巢穴…恐难保全。” 他的意念平淡地陈述着一个残酷的事实：他要挥剑斩开这空间褶皱，解决下方的隐患（或许也是为了那所谓的“钥匙”？），但挥剑的余波，足以将希望壁垒连同里面所有人，一起抹掉！就像刚才抹掉那千米魔物一样轻松！

“前辈！”陈观的意念带上了一丝急切，“此地尚有数千无辜生灵！此壁垒乃我等唯一存身之所！前辈乃上古大能，剑道通神，难道就没有既能破开淤塞，又能保全此地方寸生灵之法？晚辈愿倾尽所有，配合前辈！” 他这是在赌，赌对方并非纯粹的灭绝者，赌对方对“秩序微光”那一丝“有意思”的评价能换回一点余地。同时，他疯狂催动壁垒核心，将内部所有逸散的灵气和觉醒者的能量波动都强行聚拢，试图让这“秩序之巢”看起来更“结实”一点，更有“价值”一点。

【深渊领主弹幕：【完了完了！要强拆了！小老板快哭惨！卖惨会吗？就说上有八百岁老鹤，下有吃奶的冰娃，中间还有个烧炭的残疾人（火娃子）！打赏‘深渊牌催泪瓦斯（意念版）’x1！气氛组到位！】】

一股无形的、带着极度悲伤和绝望的精神波动试图从壁垒核心弥漫开，结果刚冒头，就被凌虚子扫过来的一道平淡目光瞬间冲散，如同肥皂泡般破灭。

【深渊领主弹幕：【…打扰了。】】

凌虚子并未立即回应陈观的“恳求”，他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第一次真正地、仔细地打量起整个希望壁垒的结构，以及内部那些在恐惧中依然维持着基本秩序、各司其职的觉醒者和普通人。他的目光尤其在丫蛋的虚空寒域、火娃子身上残留的玄冥真火气息、仙鹤头顶的祥瑞清辉，以及陈观身上那顽强运转的秩序法则上停留了片刻。

小主，